更何况,如今的朝廷,哪来那么多的“德政”,横征暴敛倒是不少。这个时候,地方上就愈发需要清廉的官吏了,因为他们不仅可以自发的抵制这些横征暴敛,而且就算是抵制不了,他们也只会按额收取,不会借机搜刮民财。如果换了那些贪官污吏,朝廷收一百钱,他们就敢收一千钱、一万钱。
历史上,黄巾之乱以后,刘宏曾经下令,让天下的郡国征发三亿钱,来充实西园。而这道诏令,正是由于时任河南尹的李燮的抵制和劝谏,才被刘宏收回的。因此,清廉方正之士,也并不像后世的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是“平日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迂腐、无用之徒。
杨赐等人推拒不过,便将李燮的意思,重新上奏,交由刘宏来处置。而刘宏见了三公的奏疏,也是哑然失笑,道:“既然他愿意去,那就让他去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成何体统!”
不日,朝廷下诏,任命李燮为安平相。李燮也不拖延,接到诏书的第二日,便匆匆赶往了安平。
就在李燮到达信都的前几天,安平王刘续也知道了李燮弹劾他的事情始末。本来,信都距离洛阳这么远,消息哪能这么快就传过去,除非是有人通风报信。
这个通风报信的人,便是左丰。这些天以来,左丰呆在信都城中,无聊之余,便与刘续凑在了一起,打得火热。
刘续平日里也挺喜欢玩乐的,府中养了不少伎乐杂耍之人,虽然在信都陷落期间失散了一些,但在信都光复之后,刘续四下收罗了一番,居然找回了不少人。
刘续怕自己当初被马千嘱拥立为帝的事情会败露,所以对左丰也是极力的曲意奉承,希望到时候能通过左丰,走通朝中那些常侍的路子,也好在天子耳边美言几句,免除责罚。
两人一拍即合,既然刘续这里有各种乐子,左丰便也懒得再回军营待着了,整日窝在王府当中,欣赏歌舞杂技,倒也安乐。
随后,左丰在宫中的眼线,传递来了李燮弹劾安平、甘陵二王的消息,刘续心中有鬼,一听见这个消息,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左丰一再的安慰他,说经过弘农王的劝解,天子已经下诏,宣告二王无罪了。
可刘续依旧是越想越怕,他想到了当日刘忠对他的劝告,赶忙着手准备,想要把那几名知情的内侍,一个个的悄悄干掉,以绝后患。
事情进行的本来很顺利,刘续以种种借口,将当日在场的几名内侍,一一逮捕治罪,押入了王府的牢狱当中,然后在晚上对其暗下毒手,从此永绝后患。可是,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一名机灵的内侍,看到几名同伴接连被刘续以“盗窃”等罪名,关入了大牢,心知刘续这是要杀人灭口了!于是,不等刘续找上门来,他便先行逃离了王府。
刘续心中大骇,赶忙向卢植报案,说自己府中有一名内侍,偷盗了许多财物后潜逃了,请卢植派人四下去抓捕。
由于李燮尚未赴任,信都城的大小公务,全由卢植一手负责。这些日子,卢植正忙着处置信都的降卒,由于这批降卒当中,有不少人属于“立功人员”,所以不好像处置广宗城中的降卒那样,一股脑的编入屯营。因此,卢植需要甄别哪些人属于“有立功表现的”,而哪些人只是被迫投降。
在兑现了诺言,给立功的降卒发放了赏金后,卢植还得设法劝说他们也加入屯营。一来是防止他们重新投贼,二来,也的确是为他们的生计考虑。
好在有萧子山从中奔走,利用他昔日的身份,说服了不少本来准备离开的人,留下来参加屯营。这两天,第一批降卒已经做好了准备,开始向广宗进发了。
接到刘续的报案之后,卢植忙里抽闲,派出了几队侦骑,四下里寻找那名内侍的踪迹。可是找了整整两天,依旧没有找到那名内侍的下落。
卢植不以为意,毕竟只是一桩盗窃案罢了,如果一时侦破不了,那就等安平相李燮到了之后,再徐徐查访便是。
可是刘续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接连过来催促了卢植好几次,最后闹得卢植烦不胜烦,借口军务繁忙,索性躲进了城外的大营,不见刘续了。
就在这个当口,李燮来到了信都城。进城之后,他先在国相府与卢植交接了手续,正式接管了信都城,然后便带着十几个仆从,来到了安平王府。
刘续正躲在家中,生怕见到李燮这个瘟神,同时,他又跟左丰抱怨道:“既然朝廷知道李燮对本王有偏见,却又为何偏偏派他来担任国相?”
“大王放心,天子已经向天下颁布诏令,宣布大王与甘陵王无罪,就算那李燮对大王再怎么有偏见,总不能指鹿为马,诬陷大王吧?”左丰笑盈盈的劝道。
刘续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竭力装出一副“安心”的模样来,免得在左丰面前露出破绽。结果,当内侍进来禀报,说安平相李燮前来拜访的时候,刘续一脸的假笑,登时凝固了起来,那样子,比哭还要难看。
“去,就说本王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让李国相改日再来!”刘续连声推拒道。
内侍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这边左丰也察觉到了刘续的异样,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心中暗自推测着刘续失态的原因。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