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用像卢植那样,需要处置冀州的善后事宜,因此,左丰在卢植之前,便赶回了洛阳,并且得偿所愿,被晋升为了中常侍。
听了刘照所言,又看到刘宏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左丰赶忙拱手下拜,答道:“殿下所言甚是。奴婢去了一趟军中,这才发现,天下最为凶险之事,莫过于用兵,稍一不慎,就会落得个败亡的下场。陛下,用兵最讲究时机,如果时机不到,便强行进攻的话,只会落得个损兵折将的下场,反倒更加拖延了时日;而若是能忍耐得住一时的心急,选取最恰当的时机发动进攻的话,则可以事半功倍。当初,卢司空在广宗城外,一守就是一个多月,奴婢当时也心急得不行,屡次催促卢司空进兵,幸好卢司空为人谨慎持重,并没有被奴婢的催促的扰乱心神,而且,通过曹参军的劝导,奴婢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才没有酿下大祸。虽然之前与贼军相持了一个多月,可正是因为选对了时机,卢司空才能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迅速的扫平了冀州的黄巾贼。所以,陛下,千万急不得啊!”
左丰这么说,是因为他不得不向着刘照,向着卢植。因为他的一身功绩,完全是从卢植那里分润来的,如果否定了卢植的做法,那毫无疑问就是在否定他自己的功绩。左丰再怎么傻,也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刘宏闻言,终于稍稍舒展了眉头,道:“罢了,那就再给朱公伟几个月的时间罢!反正其余各处的黄巾贼,都已经基本扫平了,剩下的这一支,想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陛下,奴婢有奏。”有人突然起身出列,向着刘宏躬身一礼,众人看时,却是蹇硕。
“虽然陛下以宽仁待下,体恤大臣,可是南阳毗邻河南,实乃肘腋之地,不可不慎。”蹇硕道:“如若朱儁稍有疏忽,重蹈当日在阳翟城外的覆辙,到时候,整个南阳再次落入贼手不说,就连京都洛阳,也要受到威胁。因此,奴婢特向陛下自荐,请命前往宛城监军,以防朱儁出什么纰漏。”
众人闻言,表情各异。张让等人心道:“你小子是看着左丰眼红,所以也想找个机会,去蹭一份功劳罢?”
而刘照则在心中暗叫一声苦,且不说蹇硕与他素不对付,此番去了前线,恐怕免不了要为难担任过弘农国相,在外人看来属于弘农王一党的朱儁。就说蹇硕这个人,他在军事方面,向来自负其能,到了前线之后,恐怕会忍不住指手画脚,胡乱指挥。而且他颇得刘宏的宠幸,不像左丰那样容易收买和控制。这样一个人去了宛城,恐怕早晚要惹出一场大乱来。
刘宏也觉得蹇硕这是眼红左丰的升迁,所以才自请去前线监军的。不过,出于对蹇硕的宠幸,刘宏在内心深处,还是赞同蹇硕的这个想法的,他也乐得给蹇硕这个机会。而且,派左丰去了前线后,刘宏对于战场局势的了解和把握,便比以前多得多了,因此,对于派内侍去前线巡查、监军一事,刘宏也变得更加积极主动了。
“巨卿有意去前线历练一番,此心可嘉。”刘宏的一开口,便把左丰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我看,不妨给他一次机会,你们认为如何?”
在场的内侍,与蹇硕矛盾最深的,就只有左丰,可是他在宫中并不受宠,中常侍的职位也是新晋的,根基太过浅薄,根本没有单独阻击蹇硕的实力。因此,当看到刘宏拿定主意要给蹇硕这个机会时,左丰只能选择了沉默。
其余的内侍,就更与蹇硕没有深仇大恨了,因此,他们也选择了顺从刘宏的心意。
刘照见状,心里反倒沉静了下来。从根本上讲,刘照并没有太过充足的理由,阻拦蹇硕外出监军。说蹇硕不通兵事,不能去前线监军?那左丰又为何能行呢?说蹇硕与自己有隙,会乘机为难朱儁以及徐晃、关羽等人?那岂不是把自己与蹇硕之间的矛盾给公然挑明了?而且,如此一来,在刘宏眼里,自己阻拦蹇硕外出,便成了私人恩怨,意气之争,对自己长期以来精心营造的形象有损。
最后,刘照反倒无所谓了——你蹇硕去了前线,不干预战事也就罢了,给你分一份功劳也未尝不可。可若是你擅自干预战事的话,一旦闹出了什么纰漏,可就别怪我伤口撒盐,落井下石了!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黄巾军重新在南阳泛滥而已。只要不打到河南来,南阳再怎么糜烂,干刘照哪根筋疼?南阳多的是豪族大户,而且素来桀骜不驯,就连光武帝刘秀想清丈他们的土地,他们都敢直接杀官造反,逼得刘秀不得不草草收场。如今,有黄巾军代劳,好好屠一屠这批国蠹,刘照反而乐见其成呢。
至于河南的防御,刘照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且不说冀州已经平定,卢植麾下的兵力随时都可以回防河南,单说眼下河南本身的防御力量,就不是仅仅一支南阳黄巾能够攻克的。
所以,刘照也知趣的闭上了嘴。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还巴不得蹇硕在前线闹出什么乱子来呢。如果前线领兵的,是普通的将领的话,就算闹出了什么乱子,蹇硕也可以推给前线的将领,把自己择出去,因此对于普通的将领而言,他们根本没有在天子面前申诉和陈辩的机会。
可是,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