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大汉,朝政混乱,奸佞当道,天下人最缺乏的,恰恰就是公平和公正。在凉州,羌、胡各族固然受到过汉廷官员的欺压,汉族百姓自身,难道就比这些胡族过得更好了?非也,只不过是凉州的【民】【族】【矛】【盾】更加尖锐一些,所以淡化了阶级矛盾罢了。
而韩约恰恰要反其道以行之,尽可能的淡化【民】【族】【矛】【盾】,而将矛头指向大汉的黑暗统治。因此,他就急需用“天平”这样的口号,来唤起人们对大汉统治的不满。
至于“平汉”,则是韩约拿来拉拢、安抚诸羌部族,以及一些对大汉已经失去信心的人的口号。这个口号,黄巾军就曾广泛的使用过,有人为自己起名为“平汉”,有人也曾自称过“平汉将军”。
韩约隐隐的观察出,王国此人汉化的程度更深,野心也更大,但是宋建此人,身上的羌胡习气就保留得较多,其野心,也不过是乘乱扩张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远不及王国想得远。
所以,韩约便把“平汉将军”的名号,奉与了宋建,一来满足其骄傲自大的心理——平汉这个口号,在汉代,可谓是威风无两;二来,也是隐隐让王国压住了宋建一头,成为金城叛军的总首领。
毕竟,日后金城叛军要走的政治路线,不是什么游牧入侵,也不是什么泥腿子造反,而是“割据陇上,以观天下之衅,若天意属我,则取三秦之地,建帝号以图天下,若天意不属我,则以陇上为晋身之资,纳土归降,犹不失公侯之位”。
执行这样的政治纲领,就只能以“天平”为主要旗号,而不是“平汉”,因为万一汉室气数未尽的话,还是要留有“不失公侯之位”的退路的。
既然已经确定了政治纲领,那么在日后的执行过程中,王国的地位,自会渐渐的压过宋建,成为这支军队唯一的首领。
王国私下听取了韩约的意见后,大喜过望,自然少不了说一番“先生真是我的萧何、张良、韩信、陈平……”之类的话,并许诺了一大堆日后的荣华富贵。而宋建这个夯货,就不知道王国与韩约暗底下的这些勾当了,不出韩约所料,他得了“平汉将军”这个名号后,乐得合不拢嘴,专门做了一面大旗,绣上了自己的名号,整日里在城内城外瞎晃悠,夸耀自己的威风。
在凉州的各路叛军当中,王国算是“独树一帜”了。然而,旗帜可不是那么好立的,立起了旗号后,固然能吸引更多人来加入,同时,也会极大的吸引汉廷的仇恨——普通的羌族叛乱何足为忧?反正羌族反复无常,降而复叛,这是常态,自光武帝开始,几百年来,羌族反了无数次,也并没有威胁到大汉的根基。
可是,对于打出了“天平”旗号的王国,汉廷可就不能等闲视之了,这分明又是一股黄巾贼嘛!至于“平汉”,面对如此吃果果的打脸,汉廷哪能逆来顺受,唾面自干?
树立旗帜固然有必要,但若是树的时机不恰当,那可就是立死亡flag了。
好在,眼下大汉朝廷,还没有接到有关凉州叛乱的详细情报,甚至连派遣大军讨伐叛军的决策,也尚未形成。而凉州刺史部,此刻却正被北宫玉给搅得焦头烂额,一时也顾不上理会金城这边。
当日,北宫玉做出了进攻汉阳的决定后,深知兵贵神速的他,没有多做停留,立刻率领大军,攻入了汉阳。
汉阳郡的整体地形,是两山夹一川,南部是地质运动形成的高原山岭地貌,北部则是黄土沉积形成的黄土丘陵地貌,唯有中间渭河流经的地方,形成了一条河谷、地堑,不仅适宜居住、耕种,也是陇上交通东西的主要干路。
而汉阳郡的治所冀县,就坐落在渭水之滨。按理说,沿着渭河的河谷,直接进攻冀县,这才是最佳的进攻线路。
然而,在冀县的西边,陇西、汉阳两郡的交界处,却坐落着一座地势险要,城池坚固的名城——獂道。
獂道,又做“豲道”、“狟道”,早在先秦时期,就是抵御西戎的名城,甚至其名字当中的“豲”字,就源于先秦时期的“豲戎”部族。
同时,獂道也是庞德的家乡。之所以能出庞德这样的猛将,也跟獂道重要的战略地理位置,是分不开的。
就这么一座獂道城,便牢牢的挡在了冀县的前方,也挡在了北宫玉的面前。而且,跟历史上有所不同的是,如今的獂道城,守备的兵力更强,因为汉阳都尉李晟的治所,就在獂道城。
汉阳郡是陇西李氏的大本营,李晟到任之后,自然不像鲍炜在陇西那样受人排挤。獂道是汉阳的西大门,也是冀县的屏障,汉阳都尉的治所,自然而然的就被设在了这里,而且无论是兵力还是军备,都是优先配给,因此,獂道的守备,就变得比历史上,更加完善、强力了。
如此一来,北宫玉就没法沿着渭河河谷,径直扑向冀县了。摆在他面前的道路,只有从南北两翼绕道进攻了。
从南方绕道,是行不通的。汉阳的南边,多为深山峻岭,大军行动不方便,而且,有鲍炜钉在临洮,对大军的后路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而走北方的黄土丘陵,就更加方便一些。尽管黄土丘陵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