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在敌营外面,又观察了一阵子后,正准备起身返回临洮。这时,他又突然发现,从敌营当中,出来了一队骑兵,赶着几百匹马儿,正往洮水方向走去,显然是准备去饮马。但是离开了大营一段路程后,他们当中,有两名骑士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大队,掉头南下,直奔着临洮而去。
莫非是敌军的探子?可是探子哪有躲自家人的道理?带着疑问,庞德偷偷的跟上了那两个人,最后在半道上将两人一举擒获。
当手下将两人带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人见了庞德,立刻惊呼道:“令明!是我啊!“
庞德注目一看,也吃了一惊,道:“云飞,怎么是你!“说着,连忙命人替两人松绑。
原来,此人姓郭名鹏,字云飞,也是獂道人氏,与庞德乃是同乡。这一点且不论,最主要的是,郭鹏乃是护羌校尉泠征部下的一名军司马,他既然来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今天敌营中新添的五百骑兵,很可能就是护羌校尉所部的骑兵!
护羌校尉,名为“护羌“,但实际上,监视、镇压的意味更浓,所谓“可安辑,安辑之;可击,击之”。这样的一个职务,手下自然不能没有一支常备的军队,来向羌人宣示权威。
护羌校尉部下,常备的军队有两支,一支是人数约为两千的“将屯兵”,由汉人组成,成份比较复杂,除了服徒刑的罪犯外,还有从各地招募来的士兵;另一支,则是湟中义从胡,人数约有两三千。这两支队伍,可谓是护羌校尉的左膀右臂。
然而,泠征的刻薄寡恩,却生生逼反了湟中义从胡,这等于是泠征自断了一只臂膀。而且,由于北宫玉是突然发动的反叛,因此,泠征根本来不及调动将屯兵,就被北宫玉给杀了。
泠征死后,李相如投敌,整个陇西几乎全境陷落,护羌校尉所部将屯兵的下落如何,外人也就无从得知了。
“云飞,你怎么会在这里?”庞德连忙问道。
“唉,别提了,我这还不是逃出来投奔你来了!”郭鹏叹了口气:“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带我回去,再慢慢详说!”
于是,庞德便带着郭鹏,回到了临洮城,来见鲍炜。
见了鲍炜,郭鹏便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当日,泠征死后,他部下的军队一时群龙无首,不知所措。军中的几位高级将领,比如长史、司马、从事,也全都遇害,剩下的几位军司马,有要战的,有要走的,甚至有要降的,意见完全无法统一下来。
就在此时,陇西长史范昕带着太守的印信,前来接管护羌校尉所部的兵力,几名军司马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归附到李相如的部下。
然而,李相如却放心不下,生怕这些将屯兵乘着羌族叛军主力外出的机会,起来反抗。因此,李相如找了各种借口,把这两千将屯兵打散后,分开安置,以防他们相互串联。这五百名骑兵,就是这样,被李相如派到了临洮前线。
李相如的本意,是想让黄羊种控制使用这支骑兵,却没想到,这样一来,反倒给郭鹏等人提供了一个逃脱的好机会。到了黄羊种的大营后,临洮城便近在咫尺,只要策划得当,他们便能成功叛逃到汉军这一边来。
自然,这种事情想要成功,最好还是先跟临洮城里取得联系,有人接应,把握才更大。于是,郭鹏便自告奋勇的带人前来了。
庞德听了,大为兴奋,他本以为,郭鹏只是自己一人私自逃跑,却没想到,郭鹏这是想举全军投奔临洮!
不过,鲍炜却没有庞德那么高兴,郭鹏与庞德有私交,因此,看到郭鹏前来,庞德难免会关心则乱,失去冷静,无法注意到一些细节问题。
“郭司马,你是军司马,按说,也应该是这支骑兵的主将,你若偷偷走了,整支队伍群龙无首,岂非惹人生疑?”鲍炜问道。
“启禀都尉,在下虽然是军司马,可是自从归属到李相如的部下,我们几个军司马,就全都被李相如给夺去了职权,如今,统领部队的,乃是陇西兵曹史冀子健。”见鲍炜依然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郭鹏接着说道:“都尉,李相如变节投敌,为陇西吏民所不齿,郡中的许多官员,内心依旧忠于大汉,都在暗中谋划着反正之事。此次被李相如派来领兵的冀子健,便是其中的一人。此番我前来传递讯息,军中自有冀子健为我遮掩,绝不会被羌人发觉。”
鲍炜闻言,依旧沉吟不答。若是郭鹏所言是实,那毫无疑问,对于接下来要展开的突袭行动,是极大的助力——甚至可以利用他们充当内应,里应外合,给叛军狠狠一击。
但是,如果郭鹏所言不实,甚至是个圈套,那这次突袭行动,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不说,还很可能将大汉在陇西最后的一点兵力,也给葬送掉。
“子玉,你先带郭司马下去歇息,待我与令明商议一二,再做答复。”鲍炜道。
郭鹏见状,心知鲍炜尚有疑虑,不过,他相信,有庞德在,一定会让鲍炜最终解除疑虑的。于是,他向鲍炜行了个军礼,跟着庞成下去歇息了。
“令明,我来陇西郡的时间不长,对郡中的大小官吏,并不熟悉。依你看来,郭司马所言,是否属实?那位冀曹史真的可靠否?”鲍炜问道。
庞德拧着眉头,想了一想,道:“都尉,我对这位冀曹史,也不是很熟悉,但是,我相信郭司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