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武威来的援兵,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此次与羌族叛军作战,骑兵才是主角,因此,无论是武威郡的汉人骑兵,还是休屠各胡的胡族骑兵,全都尽数被董卓带到了身边,留守武威的牛辅部下,同样也没有多少骑兵。
“对方是哪路的人马,你们可有看清?”张济厉声问道。
“启禀司马,属下远远望去,虽然瞧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似乎是月氏胡的人马。”斥候禀告道。
“果然是他们!看来文和先生说得一点都不错!”张济攥紧了刀柄,一股危机感登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快,你们速去探明敌军的动向,每隔一里,回来示警一次!”张济迅速下令道:“传我将令,命弓弩手向城下逼近五十步,做好覆盖射击城头的准备,再派人传令,让城头的步卒交替后撤,退下来!胡车儿!你火速带人,去城头把君宝给我叫回来!他若是不尊将令,你就把他给我绑回来!”
一名虬发赤睛,形容古怪的汉子,应了一声,立刻带人往城墙那边赶去。只不过这名带有胡族血统的汉子,尽管身披重甲,却依旧迈步如飞,跑得飞快,很快就把其他的卫士给抛在身后。
就在张济指挥部队,缓缓变动阵形,准备撤兵的时候,斥候们却飞快的送来了一个又一个的急报:“报!敌军距我五里!”“报!敌军据我四里!”“报!敌军据我三里!”
张济抬眼一望,城头的士兵虽然已经在尽力撤离了,但是,却被叛军追在后面,紧紧的咬住不防,依然有大半的人滞留在城头,未曾撤下来。
张济一提马缰,调转了马头,下令部下的骑兵集合。敌人全是骑兵,来得极快,若是想让城头的士兵全都撤下来的话,就必须有人去阻击敌军。
然而,敌军声势浩大,据斥候回报,仅前锋就有三千多精骑。而张济的部下,却只有五百骑兵,就这么前去阻击的话,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一去无回。
张济一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果他不亲自前去阻击敌军的话,根本没法阻滞敌军前进的势头,一旦被敌人合围在城下,里外夹攻的话,自己这支队伍,可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如果那样的话,就算他张济活着逃回去,又有什么意义?且不论董卓会不会因此惩治他,就说失去了部众之后,他张济在董卓部下,还有没有立足之地,都很难说。
就在这时,胡车儿带着张绣回来了。虽然没有“绑回来”,但是从张绣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之所以会回来,还是受到了胡车儿的武力挟制的。
“君宝!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所有部队,都归由你来指挥,记住我平时教你的东西,把部队从城头慢慢撤下来,然后立刻率领全军,去大营那边,向董使君示警,告诉使君,月氏胡并没有与贼军反目,他们已经从我们身后打过来了!”张济语气急促的嘱咐道。
“叔父!”张绣惊叫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舍和依恋,虽然张济说得很急,但是张绣还是听出来了,张济这分明是要亲自断后,为部队的撤离争取时间!
张绣也很清楚,月氏胡的兵力,有多么的庞大。就算这一次月氏胡没有倾巢出动,可是,既然他们能把张济逼到这个份上,足见来的人数并不少。
“叔父!让我去!军中的儿郎们不能没有你啊!”张绣跳下马来,拽住了张济的马辔头。
“你还不行!”张济将脸一板,呵斥道:“别以为你有几分武艺,就能把打仗当成儿戏!你今天不过是初次上阵,哪能承当如此重任?到时候,丢了你自己的性命事小,陷全军于危局事大!你能把这里的儿郎们,给我囫囵带回大营去,就已经算你有能耐了!”
说着,张济跳下马来,把缰绳交到了张绣的手中,道:“这匹照夜玉骢,我就交给你了,张家的门楣,我也同样交托给你了,你若是不能将其发扬光大,日后别来见我!”
紧接着,张济又对胡车儿吩咐道:“胡车儿!以后君宝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扶保他,待他就如同待我一般!”
说完,张济不由分说,骑上了张绣的坐骑,高声喝道:“出发!”,然后连挥两鞭,一鞭抽在了坐骑的臀上,一鞭却抽在了张绣伸过来的手上。马儿嘶鸣一声,四蹄扬起,飞一般的窜了出去。其余的骑兵见状,也纷纷打马跟了上去,只留下泪流满面的张绣,一声声的呼唤着。
“少主!两军阵前,主将岂能做小儿女状,哀声啼哭!请速速上马,发号施令,将城头的士兵全数撤下来,然后全军撤退!”胡车儿怒喝道。
张绣一咬牙,用衣袖揩干了眼泪,跳上了照夜玉骢,扬声喝道:“诸部听令!”,紧接着,一道道军令便从张绣口中道出,传递了下去。
胡车儿在一旁见状,暗自点头,然而,他却又悄悄回身往西北方向望了一眼,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已经瞧不见人马的身影了。胡车儿牙关紧咬,泪水却依然无可抑制的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令居西北两里处,北宫玉下令全军暂停前进,稍事休息,以便于恢复马力。两里地,对骑兵而言,已经是非常短的一段路程了。都到了这个时候,攻打令居城的汉军,居然依旧没能撤走,那他们从此就再也没有撤走的机会了。
然而,没过多久,侦骑便来禀告,说汉军有一支骑兵,正朝这边飞速逼近,人数约有五百上下。北宫玉听了,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