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徒说无益,既然今日你我已经成了敌人,那就各凭本领,一绝高下罢!”夏育说完,转身就要下车往回走。
“夏司马,在下还有一个疑问,希望司马能为我解惑。”李文侯追问道。
夏育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了李文侯。李文侯微一拱手,道:“在下先前听闻,司马此番前来会猎,带领着一万两千名儿郎,可是今日一见,似乎差了很多啊。莫非司马真的自大到以为仅凭数千人马,就能击溃我方三万大军?”
夏育听到“三万大军”这几个字,脸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而,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兵力太少,从而引起敌方的怀疑,无法达成此行的目的。于是,夏育冷冷一笑,道:“哈哈,前来会猎?李文侯,你一个胡儿,说话却这般文绉绉的,用起典故来,比我这个大老粗都要强上许多。我且问你,你还知道你祖上姓什么吗?哦,我倒忘了,你们胡人,哪有什么姓氏,不过有一些驴马不通的名字罢了。你祖父原本叫狐鹿孤,你父亲原本叫吁犁斜,后来,还是段太尉做主,赐给了你们义从胡汉姓。你父亲仰慕飞将军的事迹,便请求段太尉赐姓李氏,起名叫做李嗣业,一心想承嗣飞将军的功业。哼!你父亲为大汉征战二十年,功勋卓著,的确当得起李嗣业这个名字。可惜,虎父犬子,他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贼子!白白葬送了他一世的英名!”
李文侯闻言,果然大怒,将方才问夏育的问题,全都抛诸脑后,恨声道:“好!既如此,今日我便弃了汉姓,恢复胡名,从此,这个世上只有孤六伐,没有李文侯!”(上面的几个胡族名字,全都是作者杜撰的,请勿当真。另外,为了方便叙述,后面依然会用李文侯这个名字来叙事)
说话间,羌胡联军的后续部队,也赶到了战场。看到汉军早有准备,王国当即下令大军散开,将整座土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文侯一脸怒色,打马来到王国面前,抚胸行了个胡礼,道:“大帅,夏育老儿虚张声势,实际只有五六千人马。如今被我军围困在此,正好一举将其歼灭,给汉廷的大军来个下马威!”
韩约在旁边见了,心中纳罕,问道:“文侯,你满面怒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方才太过轻敌,在夏育手里吃了亏不成?”
“韩司马,这世上,从此只有月氏胡的孤六伐,再道,但是,任凭韩约怎么询问,他也不肯说出具体的缘由——没法子,方才夏育的那一番话,辱及先人,让李文侯实在无法说出口。
“夏育只带了五六千人马?他这是想搞那样(大雾?”王国顾不上关心李文侯的心事,转而问起了夏育的情况。
“文侯……那个孤六伐,你可探查清楚了?这一战非同小可,万万不可轻忽啊!”韩约问道。
“韩司马,你放心,大事上我绝不会疏忽。”李文侯说着,便把汉军的布置情况,向王国、韩约详细讲述了一遍,道:“按照夏育老儿的部署情况,应该只有五千到六千的战兵,至于后方的两三千人,应该是随军的民伕,没什么战斗力,即便把他们算进来,也是不满万人,决计不是我军的对手。”
“还是前去瞧一瞧罢!夏育乃是凉州宿将,决不至于如此轻敌……”韩约沉吟道。
“哼,我看韩司马你说得没错,夏育老儿当年跟随段太尉打了几次胜仗,便不知所以了!真以为自己带上几千人马,便可以重现当年射虎谷的大胜。他这是白日做梦!”李文侯的怒气依然未息。
李文侯口中的射虎谷大胜,说的是建宁二年(169年),朝廷派谒者冯禅劝说汉阳散羌投降,而段颎则认为眼下正是春耕的时间,官府没有足够的存粮来救济羌人,因此羌人肯定再度反叛大汉,侵掠诸县的,不如乘虚进兵,将其一举消灭,永绝后患。
段颎先是在凡亭山大败羌人,等羌人逃入了射虎谷之后,段颎乘机将其围困起来,最后一举歼灭。此一役,段颎斩杀诸羌部族首领以下一万九千人,缴获的牛羊马匹、毡裘庐帐等物,不计其数,彻底平定了东羌之乱。
夏育和田晏都曾参与此役,因此李文侯才有这么一说。
韩约暗自摇头,并不搭话,王国见状,便率领帐下诸将,来到阵前观察汉军的虚实。
到了山下,韩约抬头一望,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山!”原来,这座虎啸岭,其形状颇似一头仰天长啸的猛虎。从山下看去,虎啸岭的正面,有三座山头,两边的两座比较低矮,宛如猛虎的双爪一般,而中间的一座,山势挺拔,其主峰宛如猛虎仰天长笑的头颅一般。而夏育的中军,就设在主峰下方的一个山头上,如同在猛虎怀中。
挺拔的主峰,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夏育背后遭受袭击的可能,羌胡联军想要进攻的话,只能先从两个“虎爪”下手。然而,即便是这两个山头,联军也没法四下攻打,因为两座山头之间,相距并不远,完全可以做到用弓箭相互支援。一旦联军派人进入两个“虎爪”之间的话,那可真好比是被老虎抱在了怀里,只能任其啃食了。
可是,如果只从两翼发动攻击的话,那汉军受到的压力,肯定会大为减轻,联军的人数优势,也将无从发挥。虽然不知道夏育此番前来的具体目的,但是,大军久悬在外,肯定于局势不利,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