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国的目光有些不善的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韩约心里也是一惊,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却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笑着跟阎亮打了个招呼。
王国见状,神色也恢复了正常,与阎亮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将话题归入了正题。
“此番议和,我方之意可谓挚诚之至,就不知贵方到底有没有这个诚意?盖长史每每以自己职权不够为借口,将议和的决定权推给张车骑,该不会是有意推脱,以为缓兵之计罢?”王国故作不满之状。
“大帅。”阎亮一拱手,语气略有些嘲讽的意味:“允吾上下,早就做好了据城死守的准备,提出议和的,乃是‘贵方’。本来,盖长史只需守住允吾不失,便是大功一件,但是,为凉州百姓计,盖长史还是决定,极力促成此次议和。若说是缓兵之计,那盖长史何不虚词敷衍,假意答应你们的条件,然后暗中联系傅护羌与董刺史进兵?”
阎亮的一席话,倒把王国堵得有些理屈词穷。但是,很快,王国又诘问道:
“既然盖长史一再说自己人微言轻,那贵方又如何保证,此番前去与张车骑接洽,张车骑就一定会愿意答应议和?若是盖长史亲自为使,以他的名望,或者张车骑还会听从一二,但是,据我所知,尊驾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汉阳都尉司马,又岂会受到张车骑的重视?盖长史遣你为使,会不会轻率了一点。”
阎亮哈哈一笑,神情颇为傲然,答道:“大帅此言谬矣,在下虽然不过是小小的一名司马,但是在张车骑面前,却恰好能说得上几句话。”
王国闻言愕然,一脸的疑惑不解,韩约见状,赶忙向王国解释:“大帅有所不知,阎司马出身弘农王门下,故而官职虽卑,张车骑却也不好看轻了他。况且,而今张车骑所倚重的,乃是破羌中郎将徐公明与破虏校尉关云长,此二人,亦出自弘农王门下。因此,只要阎司马提出议和之事,徐、关二将军也一定会出言相助的。张车骑纵然可以不理会盖长史与阎司马的想法,但是对徐、关二位将军的意见,他可是万万不敢轻忽的。”
“弘农王?莫非就是天神转世的那个?”王国惊问道,当看到韩约微微颔首后,王国也登时对阎亮拿出了几分尊敬。
羌人对自然神灵的敬畏,更甚于汉人,特别是相对于那些“敬鬼神而远之”的汉人儒士而言。凉州虽然地处偏僻,但毕竟有不少士人在外仕宦,还是能传回来许多消息的,更别说刘照门下的那一帮“陇西子弟”了。因此,刘照出生的异状,以及后来传出的太一转世的流言,早就在凉州地区流传开来了,王国自然也有所耳闻。而且,如果说之前的刘照,在王国的心中还只是个模糊的概念的话,那么,徐晃、关羽、鲍炜、李晟等一帮人的战绩,则将王国心目中刘照的形象,给变得更加具体了起来。
门下出了这么多的能人猛将,那弘农王自身又岂同小可?只怕真如传言所说,是天神转世也未可知。
韩约见状,却是眼珠一转,似乎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了解了阎亮的身份后,王国对阎亮的态度,也变得热切起来。原本他只准备谈完正事后,便把招待阎亮的任务交给韩约负责,如今,王国却命人大摆宴席,亲自款待阎亮。
宴罢,阎亮起身前往王国为他安排的住处。刚到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兄弟阎行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迎候。
“方才怎么在宴席上没见你?”阎亮一边笑着问道,一边将阎行让进了屋中。
“我不过是韩司马的亲卫罢了,宴席上哪有我坐的份!可不比兄长你是元帅的上宾啊!”阎行也跟阎亮开起了玩笑。
兄弟两人进了大帐,阎行一指屋中的诸般陈设,道:“兄长,如何,可还合意?这可是韩司马特地叮嘱我,按照家中的样式,替兄长准备的。”
阎亮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屋中的诸般陈设,果然都十分考究,其中不乏富贵人家才有的家具材质,想来都是叛军从四处劫掠而来的吧?虽说都是些惠而不费的东西,但是如今叛军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从冀县退到了勇士,像家具这样笨重的物件,大概早就丢弃了。如此说来,能拼凑起这一屋子的器具,也足见韩约的用心。
“彦明,事发之后,他们没有难为你吧?”阎亮问道。虽然眼前看上去,韩约依旧很信任阎行,但也排除是为了达成和谈而故意做出的姿态,因此,阎亮免不了要多问一句。
“兄长放心,有韩司马照应,谅这军中也不敢有人为难我。再说了,允吾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他们的心思便全在如何返回湟中、河曲上面,根本无暇计较其他的事情,而且,大部分人只知道是盖长史与滇吾大人反了,哪里想得到阎家!”阎行满不在乎的答道。
“如此便好,我生怕因家中起事而牵累到你。”阎亮轻舒了一口气:“阿艳,要不回头我跟韩司马说一声,让他派你与我同去临泾,乘此机会,从叛军当中脱出身来?”
阎行闻言,面有难色,似乎有些不愿意。最后,阎行推脱道:“阿兄,韩司马恐怕是不会放我走的。如今,韩司马一心冀望于议和,好让自己能摆脱叛贼的身份,而阿兄你恰好又是使者,我看,韩司马肯定会扣着我不放,拿我当人质,来督促阿兄你达成此事。”
虽然觉得阎行有些言不由衷,但阎行的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