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门后,是第一进的院落,这一进的院落,除了几间门房外,别无建筑,四下都是高墙,在特定的情况下,可以起到“瓮城”的作用。
两伙人刚刚全数进来,府门便轰隆一声,紧紧的关闭了起来。岳卓虽然略感奇怪,尚还镇定,可另一伙人,见此情状,却明显的紧张了起来。
正在这时,墙头打起了火把,有人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岳卓赶紧朗声答道:“弘农王门下……”一语未毕,却听另一伙人的头领,几乎与他同时开口,高声喊道:“冲啊,杀进去,诛昏君!”
岳卓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暗叫一声不好,身边其余的侍卫,纷纷拔出了佩刀,只待岳卓一声令下,便要上前擒杀刺客。
然而,岳卓却铁青着脸,楞在当地,似乎有些出神,就在这几个呼吸的空档里,那伙刺客已经朝着向里的院门,冲杀了过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早已埋伏好的弓弩手,紧紧一个照面,冲过去的刺客便已经被射杀大半。
与此同时,院墙上也出现了一排排的弓弩手,他们将手中的弩箭对准了岳卓一行,毫不犹豫的扣下了弩机。
一时间,院子中充斥着怒喝与惨叫之声,岳卓终于回过神来,他一边挥刀拨打着箭枝,一边高声喊道:“住手,我等乃是弘农王门下!”
似乎是被岳卓的呼喊所吸引,十几支弩箭同时冲着岳卓飞了过来。岳卓一见,赶忙就地一扑一滚,耳边嗖嗖之声不绝,弩箭射在地砖上溅起的碎渣,打得他的脸庞生疼。
正当岳卓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背后一阵剧痛传来,他低头一看,胸口透出了一枚弩箭的箭头,四周一片褐红浸润开来,肺好像一只被戳破的猪尿泡一样,呼哧呼哧的喘不上气来。
“哈哈哈哈……”岳卓怆然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蹇硕早就做好了圈套,今夜就等着他前来送死,亏他还心存侥幸,以为蹇硕真的会对他手下留情。
尽管内侍没有言明,但岳卓心里清楚,蹇硕此举,肯定又是针对弘农王的阴谋,而且这一次,他不像以前那样,可以躲在幕后,而是会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只希望,蹇硕事后能够兑现诺言,放他远走高飞,藏踪匿迹。
然而,蹇硕就根本没准备兑现当初的诺言。
“咳咳咳!”岳卓趴在地上,吃力的咳嗽着,血沫从他喉中飞溅而出,浑身的力气也似乎随着血沫,从他的身上缓缓流逝,意识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一片朦胧中,岳卓似乎又看到了那一道靓丽的倩影从他眼前闪过,他艰难的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到那一抹倩影。
“阿钟……”岳卓口中呢喃道。
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那时的自己,年青,矫健,怀着一颗成名的野心,踏上了前往关中比武争雄的行程。
在华阴,他一举击败了当地有名的几位剑客、游侠,名声大噪,不过也惹下了不小的冤仇——那几位剑客、游侠,或者是当地豪强的座上宾,或者自身就是当地有名的豪强,被他一个外来之人打败后,个个都心怀不忿,正准备纠集人手,前来报复。
听闻这个消息后,岳卓也有些心慌——他剑法再高,也经不起围殴啊,可若是就这么落荒而逃,又不免前功尽弃,将好不容易挣来的名头,丢个一二干净。
就在此时,当地数一数二的豪族令狐氏,向他伸出了援手,令狐家的家主令狐策,派人礼聘他为宾客,教导家中子弟习武。
令狐氏乃是弘农望族,有他出头,其余的豪强自是不敢再来寻岳卓的晦气。受此厚恩,岳卓也暗暗立誓,定要尽心竭力,倾其所能,教导令狐家的子弟。
孰料,令狐家的嫡长的公子令狐冲,竟是个沉溺于酒色的富家子弟,或许,正因如此,其父令狐策才会请岳卓来教习武艺,想凭借习武来管束令狐冲,也能使其强健体魄。
生怕岳卓管教不了令狐冲,令狐策特地从宗祠请来了戒尺,交与岳卓。那戒尺,本是族长训诫族人所用,便如同尚方宝剑一般,令狐族人见了此尺,如同见了列祖列宗一样,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岳卓有了戒尺在手,自是十分严厉,一时间,竟把个令狐冲拘得服服帖帖——想耍公子威风,有戒尺压着,想武力反抗,又不是岳卓的对手,令狐公子也只能徒叹奈何了。
就这样,岳卓在令狐家呆了一年,宾主相得,甚是融洽。然而,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阿钟的出现,悄然改变了。
阿钟是令狐家的女郎,令狐冲的同胞妹妹。随着岳卓与主家交情日厚,渐渐穿屋过房,妻子不避,宛如通家之好。在这种情形下,岳卓偶然之间,便与阿钟有了一面之缘。
当时的岳卓,血气方刚,正是“君子好逑”的年纪,却因习武学剑,蹉跎了婚姻。如今,突然见到了一名体态窈窕,气质如兰的富家女郎,未免动起了“寤寐求之”的心思。
然而,岳卓十分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介寒门子弟,又是剑客游侠之流,令狐策对自己再怎么礼遇,也绝没有嫁女的可能。
可是,相思难熬,明知道自己与阿钟没有可能,但岳卓却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相思之情。
每每有机会见到阿钟的时候,岳卓便如同是求偶的雄孔雀,不由自主的抖起尾羽来——或是显露武艺,或是高谈阔论,使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