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一片沉浸,半晌传来一声轻叹:“你进来吧。”
君临天转身走了进去,石室门砰地一声关上。
室内有些昏暗,石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天师着一身月牙色道袍盘腿坐在石室的蒲团之上,阖着眼,双手在胸前翻了个兰花指,收了势缓缓地睁开眼。
“其实贫道早算到你有此一举,只是比贫料所料早了些,是何原由?”天师的眼眸清华无双,清亮透澈,即使是在这昏暗窄小的空间里,依然如珠玉般闪着光芒。
“雪儿中了追魂骨。”君临天眼眸眯着,眸光幽暗暴戾。
“追魂骨?”天师眼眸不禁睁大:“你确定是追魂骨?”
“确定。”这两字几乎是从君临天的牙缝里透出来的。
追魂骨,施巫者,以己之命害对方的命,也就是说,施巫者如果愿意死,便会拉着花道雪一起,君临天绝不允许这种可能出现在花道雪的身上。
更何况施巫者可以舍弃自己子嗣来杀死雪儿肚里的孩子。
这一胎,雪儿怀得极其艰难,无论用什么方法,妻儿的命,他君临天定要护住。
“追魂骨可是需要巫引的……难道煜王妃接触过白藤。”
“雪儿曾经中过雾腾。”君临天心里别提有多阴郁,这幕后之人计谋深得防不胜防。
雾腾不但是要雪儿的命,没有成功之后却留了后手,直接下了追魂骨的巫术,这种阴私的巫术是他最忌讳的,因为根本无计可施,无从防起。
除了……冥睢。
“她至今还活着,倒是不容易。”天师感慨地叹了口气:“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与你与煜王妃皆是如此,冥睢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君临天勾唇冷笑:“本王会尽力而为。”
几十万条人命而已,为保雪儿,这些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天师朝他摇了摇头:“你打算如何?”
“战争是最好的方法,既然有人将我覃国视为眼中盯,本王不介意一网打尽。”君临天冷血狠戾。
“贫道在想,当初给你批了煜王妃的天命是否已铸成大错。”天师缓缓地闭上眼。
“天师你何错之有,天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未卜先知,懂天命,卜吉凶,唯一算不到的便是感情。”
君临天转身走出石室,目光幽远清华。
娶花道雪之前,天师给花道雪批过天命,此女子是带煞的凤星,虽有凤格之体,却活不长久,一旦她诞下子嗣,凤星将会陨落,但凤星所生之子却是天之骄子,是百年难遇奇才。
那时候,花道雪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反而对他来说死了更是解脱,他看中的是花道雪的凤体能诞下的那个天之骄之。
所以他认为花道雪是最适合他的人选,即使传言她又傻又蠢,他依然将她娶进了门。
继尔侵她清白,育有子嗣。
彼时他对花道雪毫无感情,然而这个女人她慵懒,不求上进,却聪慧坚韧,她能嘻皮笑脸,又能哭成泪人,她棋琴书画样样不通,不过是钟对外人,她有满腹才华,却只给喜欢的人看。
她是独特的,她不随大流,她更是不畏任何艰难,这样一个随性聪慧的女人,却不知不觉这么占据了他的所有情感。
缔上云说的没错,他做任何事都不是毫无目的,他不是大善人,为遵师托的原因也有,但更大的确是为了子嗣。
可如今,他情愿一辈子和花道雪没有子嗣,也不愿她有任何生命危险。
他悔,当初花道雪要弄掉肚里的孩子他为何暗中阻止。
现在孩子快六个月,如果瞒着雪儿做掉孩子,雪儿只会伤痛欲绝,他……也舍不得。
幸亏他有冥睢,这个传说中可以护住一切魂魄的血玉,即使它需要无尽的鲜血养着,他也愿耗尽他所有的良心养着它。
这样才能将雪儿完好无损地留在他身边。
石室里
天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煜王,有人来向你讨因果了。”
他说他知天命,卜吉凶,唯一测算不出感情。
其实不是他没测算出感情,而是这一世,凤星体内换了灵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花道雪时才翻然悔悟的。
但如今来不及了,不管人还是这大川江山,剩下的全凭造化,。
几十万人的血,生灵涂炭,逆天而行,至于有何报应,他想煜王应该心如明镜。
……
花道雪自宋衣走后就一直在等着君临天回来。
她知道宋衣不会信口雌黄,但她也知道君临天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她有些担心是君临天不知道冥睢的坏处。
不过这冥睢是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君临天从何而弄来的。
人仙丹据说是从夜郎国的宝藏里弄来的,这冥睢与人仙丹一起列为传说四珍宝,会不会也是夜郎国的东西。
花道雪对夜郎国的知道的并不多,夜郎国被四国举力歼灭之后,但凡提到夜郎国的书籍全数被烧毁。
就连戏曲或者茶楼说书人都极少敢提夜郎国。
这个国家被灭之后成了整个大陆的忌讳。
还有衡门的主人,她确定他是穿越人士,可是他是用什么办法将这么多几千年后才有的东西带到几千年前来。
那些东西种类繁多,涉及宽广,根本不似是从现代一次带过来的,反而像是慢慢弄过来的。
既然他有这么大的本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