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第二监狱的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监狱同意签订五年的承包合同,每年承包款在赵国栋的努力下被确定在三万块,但是要求先支付三年的承包费,后两年的承包费在第二年付清,很显然第二监狱并不相信房子全这样一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即便是有赵国栋从中牵线也不行。
房子全现在这点钱只够交一年承包费,然后还需要启动资金,算下来五万块钱能运作起来都困难。
而第二监狱的担心也是正常的,你经营不善,一年以后丢下一个烂摊子不干了,合同上违约处罚虽然有,但如何能落到实处?
房子全耷拉着脑袋坐在赵国栋办公室里。
“你仔细看了么?”赵国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也学会了喝茶,这是一种很好的保健方式。
“看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了,我甚至还去看了别的几家砖厂。监狱修建的窑质量的确不错,比起其他几家砖厂来要强许多,而且布局也合理,晒场和窑房距离近,可以省不少力,最难得的是通往安蓝公路的那段机耕道被监狱好生修整过,就是在雨季都不用担心出不去。”
房子全比前段时间黑瘦了许多,看样子也是被赵国栋一番话给激起了雄心,这段时间几乎是不上班就往乡下跑,除了看监狱那家砖厂外,还得去比较一下其他砖厂异同,累得他够呛,但是他觉得够充实,值!
可面临的难题一下子就把他给打趴下了,九万块钱承包费,外加启动资金,没有十一二万块钱动都动没法动,他到哪儿去找这七八万块钱?
烟蒂被按在烟灰缸中,接着有点燃一支,赵国栋想了一想,他现在虽然拿得出来这笔钱,但是他有用,记忆中下半年上海股市就要卷起一股宝安狂飙,如果这份记忆属实的话。
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再好生操作一把,反正从牛王庙股票黑市上赚来的钱留在那里也没啥用。
“子全,我先问你,你有没有信心把这个砖厂搞好?”赵国栋问道。
“有!那些技术工人我都谈了谈。他们也不愿意重新去找工作。只要接手。几天之内就能重新开动。”房子全眼睛一亮。“国栋。你要入股?”
“嗯。本来这笔钱下半年我另有用。但是既然监狱那边坚持。那我们就索性一次到位。省得他们日后又反悔。我出十三万块。你出四万。五年承包费一次付清。剩下两万你用来作为启动资金。尽快让砖厂运转起来。再过两个月进入雨季就得打折扣了。”赵国栋断然道。
“好。你看这股份咋算?”房子全兴奋地跳起来。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不会影响你下半年用钱?”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地。”赵国栋微微一笑。本来借给房子全这十来万也无不可。但是赵国栋不想让自己这位好友养成万事都可以依靠自己地习惯。地让他明白。一切最终都得靠自己。世上从没有免费午餐。“我们各占一半。合同你去草拟。以你和德山地名义。然后再去和监狱签承包合同。”
“那咋行?我最多占四分之一。这次承包费说下来还全靠你。日后销路你还得帮忙呢。”房子全坚决地摇摇头。
“你我还说这些?销路我会关心。但是经营主要还是靠你。就凭这一点。你占一半也不为过。就这么定了。别和我争了。我也不缺你那点钱。日后你赚了大钱。多请我去潇洒两次就行了。”赵国栋言谈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地淡定从容。连房子全都意识到自己这个老友地变化远远出了自己地认知。
“呃,那好。”房子全也是直爽人,在赵国栋面前也不装,点点头,“那我就马上去牵合同。”
“嗯,你抓紧时间去办,厂里那边你就辞职,别三心二意的,破釜沉舟才能有出路。”赵国栋笑了起来,“需要钱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让长川给你。”
全兴砖厂终于开业了!
这是房子全起的名字,全是他的名字尾字,兴字代表兴旺兴隆,俗是俗了点,但一个小砖厂,你总不能指望他取个万科或者华为这样富有文化气息的名字。
鞭炮一响之后,机器就开始转起来,赵国栋并没有参加所谓的开业庆典,只是提醒房子全中午该办酒席的还得办一办,乡村两级干部虽然自己都打了招呼,但是毕竟那是房子全在经营,总不能啥事都找上自己,建立和睦的关系还得靠房子全自己。
两座酒饭,人手一包阿诗玛,乡村组干部个个都吃得兴高采烈,尽心而归,拍着胸脯保证有啥事情他们肯定帮忙,一个好兆头是当天就有本地两家要修房子的来买砖,虽然数量不大,区区几千匹,但这还是让房子全喜出望外。
房子全的辞职震惊了全厂,搅起惊天波澜。
家里人的激烈反对也没有能够挽回房子全的心,在他们看来锅炉房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那毕竟是铁饭碗啊,而多少人还指望着能有一个铁饭碗呢。
厂里倒是挺痛快就同意了房子全辞职,在他们看来房子全纯粹是想钱想疯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啥本事,居然就敢去承包一个砖厂。
不过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全兴砖厂已经运转起来,赵国栋也去看过,虽然他也不太懂烧窑出砖这个行道,但是他也感觉得到第二监狱这家砖厂是要比本乡其他砖厂胜过一筹,仅仅是在规模上就要大不少。
按照设计规模,每天如果正常运转完全可以烧到六万匹砖,这已经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