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阳还是第一次邀请赵国栋到他家中去做客,赵国栋明白这也意味着自己终于用自己的言行赢得了他们这一批人的尊重,而不仅仅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有点才华又擅长奇谈怪论的局外人。
蔡正阳家住在安都城东梅江二桥附近的市税务局宿舍,他的妻子是市税务局的干部。和其他权力部门一样,税务局宿舍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上乘之作了。
大院内一排排榕树郁郁葱葱,绿草如茵,一连串的假山喷泉构成了几栋房屋的天然屏障,赵国栋警车驶入并没有受到门卫的阻挡,毕竟警车还是具有一定公信力的。
赵国栋并没有看到院子里有刘兆国他们的座驾,想一想也是,私人聚会,没有必要弄得大张旗鼓,倒是自己不太忌讳这个。
“国栋,你可是难得请到啊,你自己说说,叫了你多少次了,现在才来。”蔡正阳亲自替赵国栋开的门,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踏进客厅的赵国栋四下打量了一下,蔡正阳的客厅布置风格显然和刘兆国不太一样,刘兆国家中无处不流露出浓郁的军人风格,简朴厚重的家具和老式的装饰,外加深色调的窗帘,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
而久在地方工作的蔡正阳家中却几乎没有了军人气息,淡雅的浅色调板式家具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时尚了,看得出来是精品,装饰简洁而不失优雅,赵国栋真还看不出蔡正阳还有这份欣赏水平。
“他们都还没到?”赵国栋有些惊讶。
“我和他们约的是十点半。”蔡正阳也坐了下来,“你先来正好可以聊一聊。”
“嗯,也是,蔡哥,安南公路那件事情没什么问题?”
“问题不大,我已经和安都一建司打了招呼,江口县境内五十多公里都由他们公司总承包,他们现有力量根本就吃不下来,大部分都得分包出来,所以分包给谁影响不大,只要按照他们业内规矩上缴管理费。”
赵国栋提及地事情蔡正阳还是挺上心。虽然他并不知道赵国栋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地角色。但是他相信赵国栋应该不屑于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仅仅是牛王庙股票黑市那一个回合刘兆国就获利过二十万。而对于赵国栋这个始作俑者来说。他究竟赚了多少。蔡正阳想象不出。相信足以让赵国栋不屑于去走歪门斜道了。
“嗯。那就谢谢蔡哥了。江口二建司经理杨天培是个很不错地人。今年他们改变经营权。采取承包制以调动经营者积极性。所以我想要帮他一把。”虽然这件事情在蔡正阳口中无足挂齿。但是对于一家县级建筑公司来说却相当不简单。所以赵国栋还是简单解释一下。
“长城公司案子真地翻了。国家看样子是要下猛药治一治了。”蔡正阳对于赵国栋地惊人地“嗅觉”十分感兴趣。他想就此和他探讨一下国家下一步地政策变化。“这会不会是一个风向标?”
“肯定是一个风向标。不过即便是国家出手。也未必能够见到多大效果。只要民间富余资金存在。资本趋利地本性就会让它追逐一切可以产生高利地目标。而私营企业获得资金地渠道不畅。就会导致这种游戏地不断生。”赵国栋微微一笑。“存在即合理。它不会因为国家地严控严打就消失。因为它有生存地土壤。而且这片土壤还相当肥沃。”
蔡正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来要这种事情还会不断地生?”
“其实私营企业募集资金扩大再生产无可厚非,国家不是已经明确私营经济是我们国家社会主义经济的有效补充么?那么就应该给予他们展的空间,而不应当让他们窒息而死。问题在于这种吸纳资金的方式属于现有金融体系体制外的渠道,一旦蔓延开来,国家对于经济和金融就有失控的危险。”
“而私营企业中一样鱼龙混杂,固然有苦心经营想要扩大生产规模创造更多效益的,但也一样有企图混水摸鱼捞一票就闪人的,还有开始打算正经干实业,但在这么巨大的财富面前引诱刺激下失去理智铤而走险的。一旦风险爆,民众的利益受损过度,还得政府来出面收拾烂摊子,付出得经济代价和社会代价都会相当巨大。”
赵国栋慢条斯理的介绍着自己的心得,蔡正阳听得很出神,他内心的惊讶却越强烈,这个家伙简直就像是一个经济学者,一番话竟能道出这么多子丑寅卯来,蔡正阳自认为对经济算是有所了解,但是要让他这么快就能得出这样一番观点,他自愧弗如。
“有道理,看来这个结短时间还难以解开。”蔡正阳点头。
赵国栋也有些佩服对方目光的深刻,这个结短时间当然无法解开,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真正解开,民营企业无法和国营企业以及外资、合资企业站在统一起跑线上竞争这个现象比比皆是。
“蔡哥你说得没错,不过当经济展到某种程度时,当全社会对私营经济的观点生根本性变化时,这个结也许能解开。”赵国栋耸耸肩。
“嗯,国栋,你真是警专毕业的?别是财经学院毕业的?”蔡正阳半开玩笑的问道。
“我乃天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外五千年,纵横八万里,无所不知。”赵国栋带着夸张的表情比划着。
“你小子,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蔡正阳笑骂,“北边也出事了,你知道了?这四月好像一点都不清静啊。”
“嗯,正常,中国逐渐由人治走向法治,任何企图渺视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