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压抑的可怕。
曲衡之脸色白了青,青了白。
任凌翼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而他此举无疑将他拉到了同一条船上,他向来不参与三派之争,此一番若是引起皇上疑心,当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任凌风轻嗤一笑道:“五弟小小年纪,哪里懂什么欢喜?说出来要惹人笑话了。”
一句话落,沉凝的气氛突然消融,众人一阵哄笑,就连任凌天也哈哈大笑道:“你倒是给来解释解释,什么是欢喜?”
任凌翼眨了眨眼睛道:“儿臣欢喜父皇,欢喜母后,欢喜三哥,自然也欢喜晚妹妹!”
任凌天大笑道:“混账东西,还不滚下去。”
任凌翼笑嘻嘻道:“那么父皇,儿臣可否带着晚姐姐出去放蜻蜓?”
任凌天道:“院史若是愿意,便答应你。”任凌翼立刻眼睛亮闪闪的望着曲向晚,曲向晚只觉冷汗直流,亏他还能笑的出来,战战兢兢道:“皇上,臣女手腕有伤,还如何放蜻蜓,殿下还是饶过臣女吧。”
任凌翼眸光毫不掩饰的暗了下去,曲向晚心头针刺一般痛了一下,却知她将将与死神擦肩而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了!
这一个小风波消弭,任凌翼转身走了出去,曲向晚坐在软垫上,望着那木制的小蜻蜓微微发怔,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道:“翁主请……”
曲向晚抬睫,眸光蓦地一沉。
油面粉头却故作潇洒的柳不实正笑得恭谨立在厅中,竟然径直邀请她与他同组,当真无耻!
然他既然开口相邀,她若是不接受,便是不给柳家颜面,委实为难!
“翁主请。”柳不实面带微笑重复。
曲向晚只觉那张脸无比的恶心,然众目睽睽之下,终忍着胃中翻腾起身道:“小女怕是会坠了世子的后腿。”
柳不实笑道:“能与翁主比才艺,实已是荣幸之至。”
曲向晚眼底滑过一丝冷芒淡淡道:“回皇上,臣女自幼随师学习医舞样样不通,怕是污了圣眼。”
任凌天笑答:“既然柳不实邀请了,你便随意展示些便可,不必当真。”
曲向晚此时却真真的感激任凌天的宽容的,恭敬道:“谢皇上。”
她幼时住在九华山,师父会带着她去采草药,每每这时,师父一边采药一边将诗词编了曲教她唱出来,彼时她最爱的便是张若虚那首《春江花月夜》,曲儿婉转动听,也极适合她的割喉,想到此,她眼睛清亮缓缓清唱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声……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她歌喉清澈如夏夜清溪照月,嗓音诚挚片片冰心,感情质朴如风中青淼的草香,眸光清亮,好似回到了过往经年,那时月桂满山,她牵着师父的手,问他亲情为何物……
那时,恍然一过,已是前世今生。
任凌风靠在椅背上,一双眸子乍暖还寒,却深深浅浅落在她的脸上,望着她眉梢时而飞扬若风中琼花,时而松懒若月下溪月,时而凝愁如秋叶微霜,时而坦然好似飞花似梦。
那一双眼睛,清凌凌若月下高泉,深幽幽似古井深渊,明亮亮若雨后初晴,轻柔柔如风中柳絮。
那眉眼间,便如含了百转岁月,千回悲欢。
幽凉的心,便似被一只纤纤素手,轻捻慢挑,渐成春江花一曲,让他蓦地怔在原地。
柳不实剑走去风,附和着曲向晚的曲竟然舞起剑来,曲向晚若非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怕是难以继续。
“斜月沈沈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殿外,陪侍的小太监神色恭谨的望着身侧的男子,小心翼翼道:“云王,皇上就在殿内,奴才去给您通传一声。”
墨华轻轻一笑道:“皇上正在兴头上,不必通传了。”
小太监望着那人笑颜,便觉失了魂魄,久久反应过来道:“是!”却见那人已然远去,月下清辉流泻处,唯留白衣照影来……
一曲终了,变故突生!
柳不实剑势失控,陡然向曲向晚刺来!
众人尚在歌声中回味,未及回神,剑已去老。
任凌风掌中杯盏“砰”的碎裂,一枚碎片已然弹射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柳不实的剑生生的给弹开三分,险险的自曲向晚面前一寸处穿过。
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所有人陡然止了呼吸,曲向晚只觉剑上寒气,刺的她面上伤口火辣辣的疼。
一片轻纱飘然而落,若一片不受力的白花。
柳不实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掉落地上,他似是突然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翁主,我,我不是有意……”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薄薄轻纱之下,原以为是惊世绝艳,却不想是如此可怖疤痕,若利剑之下生生裂开的玉石!
曲家五秀竟,竟毁容了!!!!
任凌风蓦地一怔。
任凌天脸色一沉道:“怎么回事!?柳不实,你当着朕的面要把亲封的翁主给杀了吗!?”
柳不实慌忙磕头确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如刀一般,生生扎在曲向晚面上的伤口之上,让她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突然的,就明白了柳不实的意图……
他以为女子重视容颜胜过一切,以为这是她百般隐藏的秘密,殊不知,她根本不屑!
曲向晚俯身捡起那面纱,轻轻一笑道:“皇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