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风兮,云将起……
这个低婉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他的心间,以一种带着忧伤的旋律,轻轻吟唱着。
在他醒来的时候,这个声音犹自缠绕在耳畔,像是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令他怔怔出神。
为什么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类似的曲调?
可是为什么……又有一种极端陌生的感觉,像是从来没有听过,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抱着涨痛欲裂的脑袋,苦苦思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像是有一堵墙,阻隔了他所有的回忆。
一时间,他只觉得无比的懊恼烦躁,心中郁结。
半响,轻吟声逐渐淡去,随风消逝。
他抬起头,却霍然一惊。只见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荒芜的原野,遍地坑洼,一片狼藉,像是刚发生了一长烈的战争,然而却不见任何的尸体与其他的痕迹,有的只是一片空旷的原野,与那片死寂的荒芜。偶尔有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天穹阴沉如墨,铅云堆积,变幻无常——这种风雨欲来的征兆,令人心中倍感压抑。
放眼望去,只见天地归于一线,那一道微亮的白线将世界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上面是翻腾的黑色云海,下面是苍凉贫瘠的大地。
罗拔只觉得胸臆一窒,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怔怔看着那天地交接的一线鱼肚白,忽然一震,意识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涨裂的痛觉又涌了上来,他不由抱住脑袋,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然而,当他想要回溯自己的记忆,弄明白到底为何会出现眼下这般情形时,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就像是记忆忽然变成了一张白纸,上面一片空白。
他完全记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再往回追溯,仍是毫无所获,像是突然得了失忆症,本该记得的事情,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一种极端的恐惧感涌了上来,他顿时如坠冰窖,不住瑟缩起来——他竟然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记忆被抹去的感觉,犹如最阴冷的诅咒,令他心生恐惧,仿若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绝望的,歇斯底里的情绪一下子喷发出来,将他彻底淹没。
蓦然间,他怔了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一个淡淡的身影,糕掠影一般闪过他的心头,却再也回忆不起来。
那是谁?为什么会有种心痛的感觉?为什么我会记不起来了?
那一刹那,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个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本该深深刻在心中的那个身影,如今却淡去无踪,一种痛彻心扉,忽然想嚎啕大哭的冲动占据了他的脑海。他颓然蹲下身,无助地捂住脸颊,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哭,这个身影到底是谁?
迷茫之中,他抬起头,任凭风吹脸颊,吹干了他眼角坠下的泪珠。他心中有太多的不明白,太多的疑惑,却不知该如何去寻求答案。
一时间,他感到了极度的彷徨与无助。
他眯起眼睛,往那辽阔的原野眺望,忽然见到前方有着一棵枯瘦的老树,静静立在那儿,默然地看着天地之间的风云变幻。
他扶了扶额头,一脸苍白,目光之中有着强烈的不安。他艰难地迈开步子,朝着那棵老树走去。卡擦卡擦,步子碾过地上碎石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原野中,清晰可闻。
远眺而望,那棵老树似乎并不遥远,然而走了好一会儿,那距离却依然没有缩近多少。他蓦然叹了口气,鼓起干劲,继续前进。
不知不觉间,风声渐止,如墨苍穹下的原野寂静无声,了无生气。
罗拔终于走到了那棵老树跟前。这棵老树只有寥寥树根枝杈,如蛛网一般分叉开来,远远看去,极其丑陋。走近一看,树皮枯涸干涩,崩裂出一道道斑驳的裂痕。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感觉到,这棵老树似乎要死了,在经历了太多的岁月,见惯了太多的朝来暮去,见惯了太多世间的浮沉沉,就要离开这个世间,永归沉寂。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这棵老树,脸上似有所悟。
“呀……呀!”
蓦然,一阵凄厉的乌鸦叫声划破了天际,钻入他的耳鼓,令他浑身一震,惊得差点跳将起来。
他猛然抬起头,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树杈上,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一只漆黑的乌鸦,一对闪着诡异幽光的细小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空旷的原野中,他与这只诡异的乌鸦对峙着,心中却是觉得古怪至极,因为他从这对漆黑诡异的鸦瞳中读出了一丝的冰冷与漠然。
忽然,这只乌鸦振翅一飞,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朝着上空飞去。
在罗拔的眼中,乌鸦的轨迹化为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而这个漩涡停留在他的眼膜上,不断旋转。很快,他的整个视线都随着这个漩涡旋转了起来,世界在不断扭曲,一阵极度的晕眩涌了上来。
经过一阵头重脚轻的翻转,眼前的世界猛然恢复正常。适应了一下这种晕眩的状态,他环目四顾,却见不知何时,自己又来到了一个布满雾气的地方,脚下踩着坚硬的岩石,似乎站在一个悬崖之上。
雾气浓厚,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失足,差点掉下悬崖,幸好及时保持了重心。他赶紧站稳身子,心中后怕地朝着底下的深谷看去——那儿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