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坐小轿子回家,一进院子,春花坐在正房的屋檐下边摘豆角,边晒太阳,看见佟氏回来,起身问道:“婶子,卖出去了吗?”
佟氏笑道:“卖出去了,特地回来取些拿去卖。”
春花高兴地道:“婶子,赶明个我们多做点。”
佟氏上了台阶道:“可是天冷了,玫瑰花要去外面买,原料成本就高了,利就小了。”
春花看看院子里将败的花,有点扫兴,秋深了,花就枯萎了。
佟氏进屋里把所有做好的胭脂用绸布包了,拿着出去,春花在后来喊:“婶子,一会晌午炖豆角,早点回来。”
佟氏答应声,头也不回紧着出去了。
小轿子在门口等着她进屋里取东西,她一出来,坐上轿子,就去玉脂坊,进门把包袱放在柜台上,老掌柜的打开数了数,共二十盒,道:“我写个字条,作为凭据。”
佟氏微微一笑道:“一看掌柜的就是忠厚之人,让人信得过。”
掌柜的看看她道:“家里没男人,要个女人出来奔波?”
佟氏道:“没男人,有俩孩子,还有个妹子、奶娘,一块过。”
掌柜的认真看看她,道:“看夫人年岁不大,竟挑起这么大的家。”
佟氏道:“两个孩子要上学,一个女儿早嫁人了。”
佟氏为了套近乎,就和他拉起家常。
掌柜的对她有几分同情,道:“日后你做的胭脂就送我这里,尽量做细些,不让人跳出毛病。”
佟氏忙点头答应,说:“一定好好做,不辜负老掌柜的。”
掌柜的道:“你做的胭脂很好卖,方才一个样子放在柜台里,被一个小姑娘买走了。
佟氏挺高兴,连连谢了掌柜的,就回家去了。
佟氏到家时,都晌午了,帧哥想是饿了,站在大门口,望着大路,佟氏一下轿子,帧哥唤一声:“母亲回来了。”
就跑去厨房告诉徐妈妈摆饭。
一家人围坐吃晌饭,徐妈妈旧话重提,道:“如今花都要榭了,做胭脂没有玫瑰花就要去市面上买,冬季这玫瑰一枝要十文铜钱。”
佟氏道:“最好做胭脂的原料是四五月份含苞待放的玫瑰,成色最是娇艳,我们做的也都不是最好的。”
春花听了奇道:“原来上好的胭脂还有这么多讲究。”
佟氏道:“可不是,原料上差一点,做出来色泽和颜色就会差很多,懂行的一看便能看出来。”
春花突然道:“不如我们冬天做个花房,采光好的,把玫瑰花移到暖房中,这样子就不用上外买,节省了银子钱。”
佟氏一听,赞许道:“这个主意好。”
郑坚一直在留心大人们说话,此刻接茬道:“把我住的屋子腾出来,做花房,阳光足,我住西厢房。”
佟氏道:“那怎么行,你和帧哥搬去一块住。”
帧哥道:“大哥和我一个屋,正好一块温习功课。”
说干就干,吃了晌饭,佟氏带着帧哥和郑坚、徐妈妈开始倒腾东西,春花抢着要干,佟氏和徐妈妈都怕她出意外,拦着不让,春花不管不顾地跟着搬搬扛扛,把正房东间腾出来,做了花房。
屋子里养盆花,花盆不好解决,佟氏想不如拿木头板子做成大盒子盛装玫瑰花,寻思着去集市上买,不知可否有卖的,实在没有就花钱雇木匠打。
郑坚却突然道:“婶子,我学过木匠活,大的家什打不了,打个座椅板凳,和花盆的手艺却没问题。”
佟氏看这男孩子身板结实,有一身蛮力,嫣然像个小小男子汉,笑道:“你个孩子家,好好念书,旁的事就别操心了。”
郑坚不满地道:“我在木器店里学徒,什么活都干,脏的、累的,后来村上教私塾的先生看我总去学堂偷着听课,就不要我束脩费让我进去听,我念书无非是想识几个字,不当睁眼瞎,日后能看懂账目就行。”
佟氏隐有跟他一样的感觉,她觉着这孩子憨头憨脑,但不乏机灵,某些事情上来得快,但要他像帧哥一样考取功名,他可能不是很适合。
就道:“既然你能做,那我等就做个帮手,吃过晌饭就开工。”
说来也巧,这方院子后面横七竖八堆放着木头,大概是原房东要烧火用的,值钱物件早搬走了,剩下的一定是不要的。
郑坚从里选出些直溜点的木头,却没有木匠工具,佟氏带着他去卖工具的店铺买了套工具。
回来后,郑坚就在院子里把木板刨光滑,截成长短一样的板条子,佟氏和春花几个帮忙扶着,叮叮当当做了起来。
佟氏看着新奇,郑坚年纪不大,干起活来,却很有巧劲,开始佟氏纳闷古代没有钉子,家什怎么做,一看明白了,原来是榫卯结构,凹凸部分咬合得严丝合缝,佟氏不禁为之惊叹,惊叹古代木工技术神奇。
一连忙活了几日,一个个木质长方形盒子就做好了,佟氏这次没节省,和郑坚和帧哥三个人去北门大街花市,买了花土,又选枝干结实,叶子浓密,砧木粗大、接口愈合得好的玫瑰花苗,由于东西多,雇了辆马车,拉回家去。
一排排摆放到东间,填上土把花苗种上,总算忙活完了。
看着满屋的绿,煞是喜人,众人都很高兴,徐妈妈破例多添了几个菜,晚膳时,大家很开心,佟氏给郑坚夹了块大方东坡肉,笑着道:“这孩子这几日辛苦了,功劳最大,多吃点。”
郑坚不好意思地脸红道:“婶子,那是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