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军令!”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河岸便响起,于禁命令已经渡河的两千余人马分作两队,向前方十里处设伏,“务必不能走了一个活口!”
军令很快便传达下去,并被训练有素的部下们迅速执行。于禁并没有亲自骑上战马一同前往,他相信以两千精锐伏击那三百县兵,应当能手到擒来,而自己最重要的,还是在此处坐镇指挥大军渡河。
待那名校尉和其他部将各自领兵前去设伏后,于禁身边就只剩下了数十名近卫。而河面上火星点点,波光映射,如星河一般。
“将军,是不是让船上把火把都熄灭了?”一名近卫略有些担忧的说道。在他看来这片火光实在太亮了,别说十里,估计二十里地之外,都能隐约看到。
于禁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必,待敌军能够看到,就走不脱了。”
当第二批人马渡过滁河后,一名牙门将听说发现敌军,忙向于禁说道:“将军,何不一鼓作气拿下阜陵?只要我军行军足够快,想来历阳即便得知消息,也难以调动人马防守。”
他这个提议于禁在等他们渡河的时候也曾想过,这时听了不由微微一笑,对这名牙门将说道:“拿下阜陵对我方并无多大帮助。反倒会因此浪费本就不多的时间。我军的优势在于出其不意,若是被历阳城内刘琮得知,哪怕就只有半天时间,对我军来说都会造成很大麻烦。”
这牙门将年纪尚轻,只听说过刘琮的威风,却并不曾见识过,此时见于禁如此说,心中还是有些不服,坚持道:“攻下阜陵,我军岂不是有了立足之地,彼时粮草军械,或都可从阜陵取之……”
此次出兵偷袭历阳城,于禁压根就没带多少粮秣军械,将士们仅有数日口粮,至于军械,最多就是云梯,连冲车都没有。在这名牙门将看来,若是能从阜陵夺取一批粮草军械的话,对于接下来的历阳攻城战,就无疑更有把握。
“不必再说了。”于禁却不同意他的看法。若是偷袭的目的打不到,抢到再多的粮草军械又有何用?他所率领这一万五千余人马,是有讲究的。再多的话,一个是粮草难以供应,再就是攻城时也无法发挥作用。而且人马太多,不利于隐蔽偷袭,更容易暴露自己。最关键的是,于禁还必须留出人马来接应自己。
无论是否能攻克历阳,只要自己在历阳城下一出现,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战,于禁虽然敢于冒险,可必要的接应还是需要的。若是援兵能及时跟进,或许会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呢?
这些话于禁当然不会对这名牙门将说,但他不说话,牙门将也不好再固执己见了。
虽然说着话,可于禁方才也一直在注意着上游方向,那牙门将也是,若是按照双方相对而行的速度来算,荆州军这会儿也当差不多该落入埋伏了。
“似乎是打起来了!”一名近卫侧着耳朵听了片刻后,低声说道。
他这么一说,于禁也仿佛从微风中,从“哗哗”的流水声中,听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厮杀声。
时间仿佛突然凝固了似的,那种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所有人都安静的,几乎是闭住呼吸似的倾听着。
“你即刻整队,准备好了之后,便立即出发!”于禁忽然打破了沉默,对那名牙门将说道。
牙门将一时没反应过来,扭头望向于禁,只见朦胧月色中,于禁眼神颇为凌厉,他心中一凛,连忙应声去了。他这会儿已反应过来,若是先前去设伏的人马未能将荆州军全歼,自己去了也无济于事。而现在最为要紧的,便是时间,唯有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才能有更多的机会,更大的把握攻下历阳。
当划水声越来越大,第三批渡河的将士“噗通!噗通!”地跳入水中涉水上岸时,于禁身边的近卫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心中还是颇为紧张,但现在却听不到远处传来的声音,大伙也只能焦急的等待了。
好在很快便有斥候回来报信。当他找到于禁之后,立即报道:“将军!我军已将荆州军三百余众全部合围,现正在厮杀之中,敌军抵抗颇为顽强,一时难以消灭。”
“嗯,回去吧!有消息再来报之!”于禁沉着的点了点头,对那名斥候说道。那名斥候刚走,于禁便又道:“举火!”
待火把陆续点燃,甚至燃起一堆堆篝火之后,整个河岸附近都被熊熊火光映照得亮如白昼。
不多时又有数名斥候先后回来报信,那三百余荆州军已被全部歼灭,除了俘虏三十余人之外,其余全都战死。
领兵去伏击的校尉回来之后,对于禁拱手道:“将军!幸不辱命!”
“敌军全都消灭,没有漏网的吧?”于禁点了点头,对校尉说道。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边黑暗之中,万一被敌人逃脱了几个,溜回阜陵报信的话,历阳很快就会得知。
那校尉大大咧咧的说道:“末将敢以人头担保,绝对没有漏网之鱼!”
他率领部下设了个很简单的口袋阵。因己方人马众多,便一直将敌军放进去二里地才突然合围。虽然是暗夜之中,但总算有些朦胧月色,加之两千余人包围三百多人,围困的如同铁桶一般,除非这些荆州军中有人未卜先知,远远的拉在后面,才有可能逃脱性命,否则在这名校尉看来,是绝不可能有人逃脱的。
然而这些县兵虽然没有派出斥候,也没有人未卜先知,但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