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回营!”躲过了那一刀之后,候选挥舞着手中长矛将自己护住,直起身高声喊道。其实不用他下令,后面的部下见势不妙,已经开始减速,兜转马头准备向后逃走了。
那两个领兵分袭荆州军骑兵两翼的校尉,一个被弩箭射中脖颈翻身落马,被部下战马踏成了肉泥。另一个虽然毫发无伤,但却被吓破了胆,死命地抽打战马,紧紧俯低身子贴着战马不管不顾地疾驰而去。后面的部下见状,也都有样学样,跟着他一起狼狈逃窜。
昆阳东门城头上,曹军将士见候选所部骑兵被荆州切瓜砍菜一般,杀得七零八落好不狼狈,不但不为他们感到担心,反倒起哄叫好起来。由此可见,这些关中军是多招恨。
“杀!杀的好!让他们再耀武扬威!”一名年轻士卒恶狠狠的对城下啐道,他面庞质朴,此时却激动的涨红了脸,看上去颇为狰狞,想来之前没少受关中军的欺负。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汉子摇了摇头,按着这年轻士卒的肩膀说道:“别喊了,他们吃了败仗,于咱们又有什么好处了?”
年轻士卒闻言,愣怔了一下,怏怏地摆弄着手中握着的长矛对这人说道:“谁让他们在城里无恶不作,现在被荆州军杀也是活该!”
“他们被杀光了,杀跑了,难道荆州军就不来攻城了吗?”年长汉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虽然不是什么将军校尉,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即便候选所部有再多不是,可他们毕竟是和曹军一方,若是被荆州军击溃,或是候选领着残兵败将逃走,则昆阳防守就只能靠城内守军了。
其实这个道理那年轻士卒又何尝不知,不仅仅是他,那些咬牙切齿或大声嘲笑关中军的士卒,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之前关中军在城内闹的实在太过不堪,守军死伤了好些人,而这些人的亲朋好友又都是在军中,现在见关中军倒霉,他们怎能不感到大快人心,格外痛快?
至于关中军被击败或逃走之后的事,现在谁还顾及?这年头当兵吃粮本就是有今天没明天,能快活一时便是一时。
不过昆阳守将却陷入了两难之中。他虽然也对候选颇为厌恶憎恨,但候选所部六千人马,对守城来说绝对是一支强援,他又怎能见死不救?
“将军,不可啊!”一名校尉听了他的打算之后,连忙出言阻拦道:“焉知这不是荆州军之计?”
守将闻言,皱眉道:“荆州军并未有攻城迹象,可若是不出兵接应的话,恐关中军力不能支。”
那校尉见状便又劝说道:“可是城内人马守城都不足用,又怎么能出城接应候选所部?以属下看来,关中骑兵虽然现在吃了个大亏,可实力犹存,只要退回营寨之内,尚有坚守之可能。若是我军冒然出城,被荆州军所趁,则大事去矣!”
“唉,也只能如此了。”守军听了之后低头沉思片刻后,重重地拍了拍垛口,叹气说道。
城下荆州军骑兵与关中骑兵厮杀了一阵,因候选及时撤退,总算保全了大部分人马,损失了数百骑之后仓皇逃回了营寨。荆州军骑兵本欲追击夺营,却听己方阵中传来鸣金之声,只得勒住战马,叫骂了几声后凯旋而归。
候选失魂落魄的回了大营,劈头见主簿在大营辕门望楼之上,不由怒火中烧,大声吼道:“汝怎不提醒我?”
那主簿吃他这一吼,吓得连滚带爬的下了望楼,迎至候选马前,连声说道:“将军息怒,非是属下不曾提醒,实在是荆州军太过狡诈啊!”
候选本来就是借斥责主簿来转移部下的注意力,此时目的达到,便懒得再搭理主簿,回头看看荆州军骑兵也收兵退走,便梗着脖子横道:“别看他们占了点小便宜,想要吃下咱们,只怕还没这么好的牙口!”
“是啊,方才咱们只是一时大意了些而已。”一名司马连忙附和道。
另一名校尉也道:“荆州军所持,不过是弓弩令人难以防范罢了!若是咱们有了准备,还怕打不过他们?”
候选被众人说的逐渐恢复了几分信心,点头说道:“吃个败仗没什么!咱们这些年也不是没被打败过。只要下一次咱们准备充足,想来荆州军也拿咱们没什么办法!”
那主簿见候选等将强自硬撑,也不说破,一面让留在营内的步卒加紧防御,一面跟着候选等人到了中军大帐。
众人刚在帐内落座,就见一名斥候急匆匆地奔到大帐外,单膝跪地对候选报道:“将军!荆州军一支人马绕过昆阳北上,截断了通往襄城的道路!”
“什么?”候选大吃一惊,从几案后站立起来,将那斥候召至帐内,厉声问道:“可曾探查明白,这路荆州军是何将所领,共有多少步骑?”
帐中诸人也都颇为紧张地注视着那名斥候,心中忐忑不安。
那斥候回道:“看旗号,应是荆州军南郡太守、扬武将军魏延!这一支荆州军声势浩大,大概在万余人马左右!”
“嘶……”候选牙疼般的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立在原地,一只手下意识地揪着下巴颏下浓密的胡须。
原本还想着移营到昆阳城北之后,便可进可退,若是形势不妙就能随时退往襄城,谁知道荆州军竟然会突然从昆阳西面绕了过去,截断了通往襄城的道路?
如此一来,岂不是将自己和部下的后路给截断了吗?
“将军,不若趁荆州军尚未合围,先向东而去?”有人低声提议道,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