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这恐怕不太合适吧?”黄忠不卑不亢地看着刘琮,对于刘琮方才说的话,却是不怎么认同。
刘琮哈哈一笑:“合适,怎么不合适?将军久在此地,也该回家乡了。”
这话让黄忠心中一动,他本是南阳人氏,自从成为刘表部将,便一直与刘磐驻守攸县,已经有五年多未曾回过南阳了。虽然家眷接了过来,可终究还有许多亲族在南阳。
只是这样并不合规矩,所以黄忠才会拒绝自己?
“将军不用担心别的,此次北上,非但是将军,便是本都督的从兄在此间事毕,也会随后前往,一应公文调令很快便会到了。”猜测着黄忠在担心什么,刘琮便直接挑明了说道。
黄忠却是摇头道:“末将等北上,何人来此防备孙策?”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本都督料定他今明两年都没空西顾。”刘琮嘿嘿一笑,走过去握着黄忠骨节粗大、皮肤粗糙的双手:“将军难道不愿意助我?”
这种亲热的态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黄忠三年前便领教过了,他不动声色的抽回双手,沉声道:“都督错爱,末将愧不敢当。”
刘琮使个眼色,将刘虎等人都赶了出去,攀着黄忠的肩膀嬉笑道:“老黄,你不够意思!”
黄忠无奈的将刘琮的胳膊拿开,苦笑道:“都督何出此言?”
“咱别学那些读书人文绉绉的行不?”刘琮绕着黄忠走了一圈,站定后大刺刺地说道:“这儿我最大,老黄我可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啊,反正从今往后,你就得跟定我了。”
见黄忠无语摇头,刘琮擂了一拳:“好歹也算我半个师父,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都督,末将是怕有人借此事说都督飞扬跋扈,结党营私啊。”被逼无奈,黄忠终于吐露心声。
刘琮楞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见黄忠脸色不好看,忙止住笑,说道:“将军一片赤诚之心,琮已深知。不过琮既然立志要荡平群雄,匡扶天下,便早已不去计较这些虚名了。”
许是被他这种坦荡的胸怀所激,黄忠终于答应了刘琮,随同北上。
其实他何尝又不想回南阳呢?
而且经此一役,刘琮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表现,让他大为惊异。与三年前他带着一帮横行少年去攸县练兵时的稚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几天黄忠也时常会想,短短三年时间,刘琮就已经成长的如此迅速,假以时日,他还会做出怎样让人惊叹的事呢?
说服黄忠之后,刘琮便下令大军立即开拔。不过不是直接去南阳,而是先到夏口。
此时的夏口便是未来的武昌,因是汉水下游夏水注入长江处,故名夏口,此处水面辽阔,湖泊众多,正是编练水军的良好所在。只是此处人烟稀少,远不及后世的繁华。
六月十八日,刘琮率部抵达夏口,除了三万大军之外,随行的还有征发的民夫五万余人。
之所以调集这么多人,是因为刘琮要在这里筑城。
对于此事,很多人都不理解。王粲就曾疑惑的提出,此处筑城似乎有浪费人力物力之嫌。其实也难怪他们这么想,夏口东北方五十余里便是西陵,西南方三十里处便是沙羡,何必在此地筑城呢?
刘琮的后世情怀无可解释,但从军事角度上来说,筑城还是有必要的,虽然这个必要性遭到大伙儿的一致怀疑。
怀疑归怀疑,城还是要筑的。自大军到夏口,立下营寨之后,便开始了筑城的艰苦劳作。
当然筑城的主要是民夫,不过将士们每日操练也很是辛苦,加上南阳兵中有不少北方人,水土不服病倒了不少。
正值酷暑,又临湿地,白天烈日当空,夜里蚊虫猖獗。这样艰苦的环境,自然让很多人叫苦不迭。
黄射便是叫的最凶的一个,这样的苦日子他是一天都忍受不了了。于是某天夜里,这家伙带着两个亲信偷偷溜出军营,跑去沙羡找老爷子诉苦。
没想到黄祖二话不说,见面就先猛揍了一顿,然后捆绑起来亲自送往夏口。
“老将军这是何故?”刘琮见到黄射的时候吓了一跳,眼睛周围肿的跟桃子似的,半边脸也又红又肿,五个指痕清晰可见……
黄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儿子,转头对刘琮说道:“老夫教子无方,让都督见笑了。今日将这个逆子绑回来,任凭都督处置,老夫绝无二话。”
刘琮叹了口气,先亲手给黄射松了绑,又吩咐刘虎将其带下去请营中医士为他疗伤。
“老将军太严厉了些,无论如何也不该把黄兄打成那样。”刘琮请黄祖在帐中落座,郑重说道:“这事也怨我,仓促在此地筑城练兵,条件实在简陋。黄兄这么做,也是逼急了。”
黄祖肃容摇头道:“这点苦都吃不得,将来还能指望他什么?”
“黄兄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刘琮很大度的说道。
不大度不行啊,人家都把儿子痛殴一顿亲自送来了,还想怎样?
虽然自己都督三郡军事,可黄祖在江夏军中的影响力,非自己可比,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刘琮心里其实还是非常感激的。
江夏水军不说悍卒,骄兵是肯定的,出了这档子事之后,敢抱怨的人少了,训练的时候,认真了不少。
其实对于黄祖的用意,刘琮是很能理解的。
这件事之后没几天,张允也率领五百战船,两千余水军到了夏口。
此时水寨初成,江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各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