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道路泥泞。透过蒙蒙细雨,魏延看到很多士卒都累的弯下了腰。
若是在南阳郡就好了,路面无论如何也不会糟糕成这样。魏延深吸了口气,对身边的亲卫喊道:“兄弟们,再加把劲!”说着,他用肩膀顶着马车,用力向前推动。车轮上满上厚重的湿泥,脚下也是泥泞不堪,一用劲就脚底打滑。
马车上装的是霹雳车的构件,有些较长的部件露出油毡,被雨水洗刷的光洁透亮,铜质的扣环亮沉沉的,随着马车的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拖车的驽马踢踏着满是水坑的地面,飞溅的泥浆使得车夫和推车的将士们,都成了泥猴。
随着驽马一声长嘶,马车终于从泥坑中推了出来,魏延喘着粗气抹了把热气蒸腾,汗水混着雨水的额头。
这样子可不成啊。原本距离彭泽只剩下三天的路程,却因前夜到现在一直未停的秋雨,困在这路上。望着长长的队列中那些在泥泞中挣扎的马车,魏延英挺的眉毛皱成一团。
黄将军作为先锋已率三千轻骑走在了前面,可自己这八千余主力,远远落后,仅凭三千轻骑,如何能攻下孙军重兵把守的彭泽和柴桑?
想到临行前刘琮对自己的嘱托,魏延只觉得脸上发烫,若是因自己的缘故而误了都督的大事,还有何面目去见都督?
这些年随刘琮南征北战,痛快仗打了不少,自己也成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偏将,独领炮车营这个都督耗费无数心血和人力物力建成的精锐之师,魏延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所虑者,唯有刘琮的霸业而已。
“传我军令!”魏延踩着马镫翻身上了战马,对身边的亲卫大声说道:“霹雳车队让出道路,神弩车队先行,长矛营与霹雳车队同行,骑兵随我疾行!”
命令传出之后,那些拉着霹雳车的马车纷纷向道路两边移动,正忙乱间,炮车营宣正郎周霆策马过来,对魏延说道:“将军,我留下来吧!”
魏延一听正合其意,当下也不废话,一挥手:“那就劳烦周宣正了!还望宣正及时赶上来。”
“将军放心,我们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上将军!”周霆一拱手,兜转马头去指挥霹雳车队。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却是南阳军中的老人了,当年周霆在西陵参加擂台比武,被刘琮选为亲卫的时候,他才十六七岁,如今却已是炮车营的宣正郎了。
见麾下骑兵整好队伍,魏延扯了扯缰绳,一夹马腹,率领部下冒雨向前。
与此同时,黄忠率领的三千轻骑,已在彭泽与孙策所部数度交锋。
刘琮大军东进,兵分两路来攻彭泽的消息被据守彭泽的孙贲得知后,他便一边派人向孙策报告此事,一边让孙辅领兵出城立寨。昨日斥候来报,荆州兵数千骑兵已抵县境之内,预计今日晌午过后,便会到彭城城下。
孙贲虽然前些日子大败刘勋,可如今的对手是荆州强兵南阳军,他便愈发谨慎起来,待得知敌军前锋乃是三千轻骑之后,孙贲决定趁敌军原来疲惫,主动出击。
彭泽城中虽然骑兵不多,但全军上下也有八九千人,虽不能倾巢而出,但调集五千人马迎敌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孙贲还是低估了黄忠及其所部的战力。
最让孙贲想不到的,是南阳骑兵竟然有如此多的骑射之士。要知道骑兵本就很难得,而能在奔驰的战马上持弓射箭,又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即便是孙贲本人,骑射本领也不过寻常,实在是因为战马很难驾驭,对于骑士的要求太高了些。
“嗖!”又一支羽箭掠过,孙贲兜着战马,见身边近卫已有数人中箭,其中有几个伤的颇重。他冷静的扫了眼战场,下令孙辅的刀盾兵继续向敌军毕竟,不得退却,自己率领的长矛兵随之压上。
彭泽城外地势自东南向西北逐渐倾斜,东南高,西北低,主要由山区和平原岗地所组成,并不利于骑兵运动。
黄忠见敌军逼近,便传令部下分为两队,自己亲率左队从孙军刀盾兵的侧翼冲杀过去。
“变阵!”孙贲见状,忙调集长矛兵列阵阻拦。长矛斜举如林,密密匝匝令人望之胆寒。黄忠虽然没有胆寒,却也不愿徒增伤亡,抛射一轮箭雨之后,勒转马头,反身而走。
右路骑兵也同样遭遇长矛兵,领队校尉呼哨一声,大队铁骑自阵前呼啸而去,并不与矛兵冲撞厮杀。
率领两千刀盾兵的孙辅见南阳骑兵分作两队,心知不妙,立即让部下猬集在一起组成圆阵,以防骑兵将自己所部包围。
黄忠眯眼观察了下战况,知道此时已难以突破敌阵,便下令全军会合,向后退去。
见南阳骑兵并不强攻,孙贲松了口气。
敌军装备之精良,出击之迅捷,让孙贲意识到,南阳兵果然很厉害。
而收兵之后缓缓后退的黄忠,也感到敌军颇难对付。虽然看上去这次交锋己方占了不少便宜,但对方在遭受箭雨攻击之后阵型未乱,敌将指挥的也颇有章法,显然经验很是丰富。
为了寻找对方的破绽,黄忠又数次采取突袭、诱敌等战术,孙贲因谨慎起见并未上当,应对的也颇为合理,到了傍晚时分,黄忠见事不可为,只得退到附近山口立寨。
第二天晌午之前,魏延率领麾下三千骑兵与黄忠会合,在黄忠营寨旁,又设一寨。
“孙伯符能横扫江东,看来并非没有原因啊。”魏延在听黄忠讲述了昨日战况之后,神色凝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