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离开的地方一直到他们消失的地方,一路上都有血滴,看着那些刺目的鲜血,晏傅天双脚突然一软,高大挺拔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了一步,刚刚还一身暴戾的杀气,此刻已经被恐惧替代,凌厉的双眼注满了惊慌和无措。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心口颤栗,像是有人扼住他的心窝,痛得他快要窒息。
他居然亲手伤了她!
他居然挥刀砍了他最爱的女人!
他……他到底在做何?
双眼再次被地上的殷红刺痛,他猛的直起身体,像是失控的猛兽般朝大门里冲去——
“沁儿——”
她不能死!他不要她死!
从烧毁的寝宫抬出那具被烧焦的尸体时他就怀疑她并没有死,他也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再出现……
如今她终于出现了……
是,他做错了许许多多的事,不该为了皇权利益接受其他女人、不该为了怀疑她对自己不忠……
她不能死,他的沁儿不能死……他已经放任她在外多年,他不要再放开她、也绝对不会再放开她!
如今大晏国国富民强,他不需要再看谁的脸色、不需要再对任何人妥协……
没有人能够再逼迫他了,他有能力履行当初对她许下的誓言了……
没有哪个女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没有……除了她狄怜沁,他晏傅天心中装不下任何人女人。
……
看着床上晕迷的云娘,楚雨凉傻愣愣的站在屋中,除了替她痛心外,压根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特别是当看到云娘后背一大片烧伤留下的痕迹,她心窝就跟痉挛般一抽一抽的难受。她这时才发现云娘不仅仅是面貌被毁,浑身上下全是被毁的痕迹。这种体无完肤的痛,作为一个女人,她到底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想着她平日里温柔的笑眼,她真的不敢相信她身上居然有这么大面积的烧伤痕迹,作为旁观者的她,在看到这些时,脚底到头皮都是发麻的。
好在及时,云娘失血还不算多,晏傅天那一刀虽然狠厉,但好在不致命,只不过伤及筋骨,云娘的伤情还是很严重。从向锦豪抱她进府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她都处在晕迷中。
晏鸿煊用最快的速度为她止了血、又调制了伤药给她敷上,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云娘醒来。但谁也不知道她何时能醒,就连晏鸿煊都没把握,只是交代要特别留意她这段时间的状况,一定不能让她出现高热的症状。
云娘的伤是向锦豪亲手替她处理的,他不让任何人插手,晏鸿煊只能在床幔外指导他处理伤口。
从他娴熟的动作中,楚雨凉都湿了好几次眼眶,云娘那一身的烧伤痕迹太让人心疼了。
给云娘处理伤口的时候向锦豪是很镇定的,从头到尾他紧抿着薄唇没说过一句话、没表现出一丝慌乱,可当处理好了云娘的伤口后,坐在床边的他握着云娘的手就一直没放开,那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晕迷中的云娘,眼中布满了心疼,无法掩饰的心疼,也是无法形容的心疼。
“爷……”楚雨凉揪心的扑到晏鸿煊怀中,紧紧的攥住他的外袍,冷静下来生出的后怕让她身子颤栗。
晏鸿煊拥着她,轻抚着她后背无声的安抚着她,看着床上的云娘,他心中同样难受得无法言说。
“嘭!”突然,房门被人撞开。
晏傅天带着一身怒火闯了进来。
“你来做何?”将楚雨凉拉到身后,晏鸿煊朝他走了过去,挺拔的身体挡在了晏傅天身前,冷冽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晏傅天带怒的脸,厌恶中夹杂着肃杀之气。
“朕……”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儿子如此冷冽无情的模样,晏傅天愣了一瞬,余光瞥到床上没有动静的女人,他突然抬起头指着晏鸿煊,铁青着脸怒道,“给朕让开!那是朕的女人,为何不让朕见她?”
晏鸿煊紧绷的脸突然一松,突然嗤笑起来,“你的女人?你确定她是你的女人?我娘乃北狄国嫡亲长公主,就凭你,配做她的男人?”
他脸上笑容迷人,可眼中的恨意深不见底,晏傅天望着他,除了愤怒他对自己的态度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复杂,第一次,他从这个儿子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恨,是如此强烈,让他突然有些不敢直视,回想起这些年对他的态度,说不心虚是假的。
他承认,他一直都在忽略他,故意忽略他,可是……每次看到他,他都会想起他母妃,每次一想起他母妃,他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痛。虽说他相信沁儿没有背叛过她,可是沁儿用一具替身来欺骗他、欺骗所有人、就为了掩饰她已死的真相,他是真的痛恨她那般做法。
既然她能逃生,为何她却不向他求救?她可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她如此做到底将他置于何种地位?
这些年,他心里恨着她,可是却有不断的想着她,这种又爱又想又痛又无奈的心情没有可以理解,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憎恶沁儿背叛他所以才对贤王冷落,可他们并不知道,他对贤王的冷落和忽视全都源于对沁儿的又爱又恨。那种爱恨交织的心情下,他选择了逃避,只有不见贤王,他才能暂时的忘掉沁儿……
“煊儿,让他过来。”就在父子俩都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瞪着彼此时,坐在床边的向锦豪突然出声。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晏傅天心里那股子火就狂烧不止,这个可恶的男人,要不是他,他和沁儿会走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