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动了动,还是轻问了一句:“你的腿……是这两天受伤了么?”
“我不认为这和你有任何关系。( 回答平淡得没有丝毫感情。提起腿,如今他都可以安之若素。
最开始醒来面对近乎残废的腿时,他沮丧,情绪抑郁。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药的良药。两年过去,不单单是心上的伤已经粘合,连身上的伤也一样。
在放下她的同时,双腿也在逐渐康复。
季禹森说完,侧身,避开她想要离开。
两人擦肩而过,她的手臂和他的堪堪擦过,身子被他的力道冲击得摇晃了下。
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浑身的僵冷。
“我们……连好好说话都不行了么?”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冰凉的小手把他的手腕倏然扣住。
他投射过来锋锐眼神叫她惊颤,有些胆怯,却是倔强的不肯退缩,“我以为,我们至少还能是朋友……”
他看着她——她眼波清澈,眼里有淡淡的湿润痕迹,显得那样无辜,那样委屈,好似是他伤了她,是他给了她这样的委屈。
她凭什么在彻底伤过他之后,还摆出这副受害者的模样?
“杨小姐,我没你那么随便,交朋友也是要挑人的。”她的主动和勇敢,换来的不过是他的嗤之以鼻。
而后,冷漠的将她的手,再次拂开。
与其说她是‘随便’,不如说是‘洒脱’。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分手后,若还能洒脱的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一定是不曾真爱过。
他,爱过,而且,爱得很深,爱得蚀骨,所以……
朋友,他做不到!
宁可当永不相交的陌生人,甚至仇人,也好过那样不痛不痒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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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内,空空如也,没有了温度。
杨樾僵在那,红着眼眶看着。
心,一沉再沉。
窒闷得像是随时都要失去跳动的活力。
半晌,她深吸口气,回过头去,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季禹森,那你告诉我,如果你不曾把我当朋友,我弟弟杨城的医药费你为什么要帮我出?你完全可以放任我自生……”
“禹森!”
‘自灭’二字还没说出口,会议室的门被从里面豁然推开,姚薇从里面出来。
那一声亲昵的呼唤,让杨樾猛然怔忡。唇瓣颤栗,竟是再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季禹森看了姚薇一眼。
姚薇面上挂着笑,就和没见到他身后的杨樾一般,跑过去挽着他的手臂。
“怎么出来了?”季禹森问。
“你说呢?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姚薇甚至扫都不曾扫一眼杨樾,面上看不出一丝丝裂痕,“快进去吧,静静那小妮子要坐不住了。”
才落下这话,另一个声音就出来了。
“姐,姐夫!快点快点,下一个就是我上了,你们快安抚我一下!”
年轻女孩从里面出来,蹦蹦跳跳的,急得火烧眉毛一样。
杨樾却被那一声‘姐夫’再次震在当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晕眩。
原来……
他和姚薇,真的已经结婚了……结婚了……
她踉跄了一步,惨白着脸僵硬的靠在墙壁上。逼着自己,不再去看他们。
即使闭着眼,眼泪,还是从眼角滑落……
手指,僵硬,指尖抠进了墙壁,却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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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禹森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和姚静说着安抚和鼓励的话,唇角带着淡淡的一丝笑,很温和。
姚薇在一旁看着,所有的不安也渐渐平缓下来,松了口气。
等到姚静上台了,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姚薇还是忍不住问:“你们……”
“已经无话可说。”她的话,还没问完,季禹森已经简略的回答。
简单的几个字,没有一丝的情感起伏。
仿佛,那个人,已经再无法让他心底掀起任何涟漪。
姚薇紧绷的面色,这才稍稍放松了些。手,伸过去,缠住他的,头就靠在他肩上。
轻喃出声,“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没安全感。”
季禹森低头看她,她面上没有往日的自信,反倒是添了许多愁绪。
“姚小姐可是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名媛。连你都没安全感,谁还有?”
姚薇娇嗔的捶他肩膀一下,“你少拿我打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手脚并用,什么招数都使出来才好不容易逮着了你。”
“我腿脚不便,跑不过你,要逮着我是再简单不过。”
“可是情敌多啊!前天一个妖娆媚惑的,今儿一个纯情天真的,明天一个年轻活泼的……一个倒下,一群往上扑。”姚薇是半开玩笑的语气,视线却始终在他面上逡巡,试探着,“这么多情敌,谁晓得哪天我体力不支,一个不备就被轻松撂倒了。”
季禹森有一会儿没说话,只是沉静的看着她。
那眼神定定的,看得姚薇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她终究讪讪的道:“别这么看着我了,我随口胡说的。”
“怎么做你才能有安全感?”他突然问了一句。
“……”姚薇心有涩然。
爱上我,我才真正有安全感。
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终究她只是笑道,“就像现在一样,在我身边陪着我,眼睛只看着我,我就会有安全感了。”
季禹森抿唇,不语。
整个会议室昏暗的光线雕刻着他深邃的轮廓,他隐匿在黑暗中,姚薇看不穿他此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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