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要走了,她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她父亲决定带她到瑞士做心里疗养和物理康复治疗。
在她走之前,云海去看过她。
夏莫却不愿意见他,他站在房门外,轻轻敲门。
“夏莫……夏莫……”他唤她的名字,虽然他明白也许她根本听不到。
屋子里反复放着同一首曲子,很熟悉,是《湘伦小雨》。
夏莫最喜欢的曲子,每次轩木和她打赌输了,夏莫的要求便会是去琴房弹奏这首曲子。
轩木曾经开玩笑的说,夏莫对这首曲子有强烈的控制欲,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偏执了,会让他感觉明明是首轻快的调子,却偶尔会散发着悲伤的味道。
当时他调侃轩木说:“我看你俩都有病,赌什么不好,每次都弹同样的曲目,你是病了,夏莫是疯了!”
如今,却一语中的。
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瘫倒在地,依靠着紧闭的门,任轻快的音律从门缝中倾泻而出……
悲伤么?
果然,就如轩木所说,明明是首轻快的曲调,却不知为何让他感觉到了前所唯有的痛楚……痛的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们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他们曾是校园里的三剑客,曾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曾是彼此最信任的伙伴。
如今却不能相见,不敢倾诉,更不敢回忆。
就这样,他们成了彼此心中不可触碰的痛。
他仰着头,双眼空洞,胸口起伏不定,肩膀微微颤抖,泪水倾泻而出,肆无忌惮的大哭出声!
夏莫也哭了,在冰冷的床上。
他们明明只隔着一道门。却好像隔着生与死的距离,那样遥不可及。
“嫣然……对不起……对不起……”夏莫哭着,泪水在她惨白的脸上滑落,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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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轩木也走了,他病了好久,病到已经无法正常行走,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云海隔着病房的门偷偷看过他。真的就只剩下一具驱壳,好似垂死的骷髅。
他想起,母亲去世那年他也是这番模样,不想活了,不肯说话,不肯吃东西,后来是南宫爷爷将他带回了家,以往一见面就跟他大打出手的南宫小少爷,竟然破天荒的耐着性子陪在他身边。
时不时的讨好他,主动跟他说话。和他一起玩儿游戏,打电动,在不知不觉中待他走出了阴影。
对于轩木,他是感激的。
所以他曾经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轩木,不是以保镖的身份,而是以哥哥的名义!
可如今呢?
同样的伤痛折磨着轩木时,他却无能为力。
轩木恨他!
他的出现也许只会让他情绪更为激动,对他的病丝毫没有帮助。
他想起轩木曾经对他说的话:你我不再是兄弟,再相见。不相识!
不再是兄弟?!
他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兄弟,如今却沦落到老实不相往来的地步,多么可悲啊!
如今,整个南华便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嫣然死了。夏莫疯了,轩木病了……全部都离开了南华,真的就只剩下他了。
可是,没有嫣然,没有夏莫,没有轩木。他便已经没有了在南华继续生活的意义,整个人生都好似失去了方向。
突然觉得,这十几年算是白活了!
他自以为是的当着他们的大哥哥,却未能保护好他们。
他也是要离开的,这里有着他们太多的回忆,待得时间越久便越是会觉得疼痛难忍。
走,也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可至少能够减轻某种疼痛。
今天,他是来告别的。
曾经,他曾幻想过,他们分别的情景,却从未想过是如今这番模样。
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唯留下他一人,看似安然无恙,心却早已千疮百孔。
云海回到寝室,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心中怅然,悲从心来。
太久没有回来,寝室里空荡荡的,就连空气中都有一股陈旧的味道,好似被尘封的记忆,细细碎碎的,像握不住的流沙,从指间划过……
“真是不明白,为啥你每天都有情书?南华的女生眼睛都瞎了吧!”轩木慵懒的躺在床上,翻看着手里的书。
今天就已经有五个女生拖他送情书了,对于这种现象,轩木百思不得其解,陆云海哪里好了?整天带着一张温文尔雅的假面具,实际上却是个不择不扣的大俗人。
“瞧瞧你这点儿心眼儿吧!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女生公敌,从女寝传出来的话,说整个南华她们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可以跟我这个南华校草同宿舍,每天都可以看到我无比帅呆酷毙的俊颜,简直就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云海斜着眼睛看了看轩木,一脸得意相,明显是故意挑衅,打定主意要恶心恶心轩木。
在寝室里他俩基本上不是在谈女生就是在相互嘲讽鄙视,偶尔不爽了,还会放松一下筋骨。
“滚!”对此轩木的评价只有一个字,简单明了,语气中充满不屑。
“哎~长得太好看也是种苦恼啊,有的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长相磕碜的人,至少没有挑女朋友的苦恼是吧!”云海显然没把轩木的话放在眼里,一边照镜子挤粉刺,一边年悠哉悠哉的道,一副欠扁的样儿。
“挑胸大!”轩木道,眼睛都没抬一下便给出了极为精准的答案。
自然,那时他还未遇到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