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墨离放下手中的略粗的笔,此乃是上等的狼毫,而玉汝恒如今递过来的则是紫毫。

他抬起的手突然一收,看着玉汝恒,“你来添上几笔。”

玉汝恒也不客气,只是微微点头,便行至他的身侧站定,看了一眼宣纸,她侧眸看向窗外玄月挂枝头,竹影浮动的景色,她微微一想,便有模有样地开始勾勒。

司徒墨离安静地立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薄唇勾起微微的弧度,晶莹剔透的脸颊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的皎洁如玉,那细长的双眸透着淡淡的柔光,神情专注,举手投足间不失大气,似乎这样丹青的画面,已经在他的脑海中过了无数遍,他便这样看得出神,看痴了……

玉汝恒勾勒好之后,整体的轮廓越发地清晰,她满意地放下紫毫,转眸便看到司徒墨离入神地看着她,更重要的是那嘴角竟然流出了晶莹的水渍……

玉汝恒不由得一笑,司徒墨离就像是看到一朵睡莲在夜色静谧中盛开一般,宛若仙子下凡,她的确有勾魂摄魄的能耐,他似是被自个的想法惊醒,连忙收回思绪,抬手自然地便要将嘴角的口水抹去,玉汝恒却自怀中拿出一块上等的丝帕递给他,“微臣记得只有狗对着人看才会流口水。”

司徒墨离接过她手中的丝帕,指尖莫名地碰上她纤细如玉的手指,感觉就像是一块美玉自指尖滑过,带着丝丝的暖意,沁人心脾。

在听到她的调侃之后,他反而没有再发怒,而是用丝帕擦着嘴角的口水,“本世子瞧瞧你的涂鸦。”

玉汝恒勾唇一笑,却没有生气,待司徒墨离说罢之后,转眸看向书案上所勾勒的轮廓,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玉汝恒,接着抬步便踏出了书房,径自向内堂走去。

玉汝恒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怔愣了片刻,低头看着自个勾勒的竹影,心中不免问道,难道自个这些时日未动笔,生疏了?

不一会,便看见司徒墨离手中拿着一个画卷走了过来,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将那画卷展开,这是一幅再简单不过的山水画,可是,这每一笔的勾勒,神韵却与如今铺展在书案上的一模一样,倘若不是仔细地研究,亦或者是对丹青痴迷之人,怕是不会看出是出自一人之手,只会以为是仿模而已。

“你是谁?”司徒墨离那带着几分漆黑的眸子,如今没有了玩世不恭,没有了清澈戏虐,反而多了几分的深谙。

玉汝恒抬起手拿过司徒墨离手中的画卷,仔细地看了一遍,抬眸看着他,“离世子怎会有这幅画?”

“大冶国覆灭时,本世子去了皇宫,在大冶国暗帝的寝宫内一眼看中了此画。”司徒墨离低头看着下面的题字落款,而后又看向她,“看来你的确不同。”

玉汝恒眸光微动,“微臣有何不同?”

“难道这不是本世子的意外收获?”司徒墨离随即又拿出一副,展开之后,却是一副画像,画像中的女子身着一件清雅长裙,头上只插着一支白玉簪子,不过这支簪子很奇特,上面刻着一个“黎”字,正是大冶国皇室姓氏,而大冶国暗帝名为黎嫣,何为嫣,不过是宏图霸业的“业”字延伸而出。

玉汝恒看着眼前的画像,她已经习惯了自个如今的容貌,却已经不记得自个曾经是什么模样,那上面的一颦一笑,眉眼间的温柔,虽不及如今的容貌绝色,却也不失为清丽脱俗的女子,这是她头一次将自个当成女子,他为自个所画的丹青。

她抬起手,轻抚着上面的自个的模样,“原来在这里。”

“你就是潜入宫中的大冶国的宠臣?”司徒墨离见她眼眸中闪过的复杂的情绪,这是他以往不曾看见的。

玉汝恒收敛心思,抬眸看着他,“离世子猜的不错,此丹青出自微臣之手。”

司徒墨离再看向眼前的女子的画像,“此画像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玉汝恒自然知晓司徒墨离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她抬眸看着他,眼神已经恢复了淡然,“不是。”

“可是这幅画当真是画的惟妙惟肖,丝毫不逊色与你的丹青。”司徒墨离看着她,突然又觉得奇怪,“不过,本世子有些不解,以你的年纪,还有你入宫的时间,你怎会有画在大冶国?你并不是宠臣。”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微臣并不是离世子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但是,这幅画的确出自微臣之手。”

“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造诣,本世子对你倒是有几分的好奇。”司徒墨离将那画卷递给玉汝恒,接着开口,“你到底是谁?”

玉汝恒抬眸看着司徒墨离,“微臣是谁,离世子有必要知道?”

司徒墨离低笑一声,“倘若本世子将这墨宝与铺成的那副勾勒的丹青一并呈给皇上,你认为本世子有必要知道吗?”

玉汝恒不紧不慢地将画卷重新卷起,而后双手递给他,“如今微臣不会说的,即便您呈给皇上,微臣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司徒墨离双手接过画卷,而后放在一侧,“你可知本世子第一眼看到那副山水画,有种寻到知己的感觉。”

玉汝恒见他转了话锋,便知他心思通透,知晓倘若真的如今逼问下去,也不过是闹得不可开交,争锋相对,而对于司徒墨离来说,但凡有趣之事,他都不会放过,而他很有耐心。

“知己?”玉汝恒想着一个痴迷丹青之人,必定会感慨世上无知己,可是,她已经有了知己。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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