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莹然翻看手中的单子,鼻子只觉得痒痒,打了一个喷嚏,“小姐你身上的风寒还没有好?鸢尾,快把窗扉合了。”
“哪里就至于了。”杜莹然合拢了手中的单子,浅笑着说道:“说不定是有人在念叨我。嬷嬷这单子拟得很好,我踅摸着爹爹不是明日便是后日,身上就应当大好了。”此时窗外秋色正好,微风把树枝吹得哗哗作响,落叶被卷入到了微风中打着旋儿。
“这样就好。”吴嬷嬷素来严肃的面上带着笑,“老爷多年在外也不容易,小姐今后要好生孝敬老爷,毕竟能够常伴老爷膝下的日子也不会久。”吴嬷嬷想到了孟家的芝兰玉树,眉头越发舒展开来。既然孟家的孟舒志原本是周氏替齐灼华相中的,那么这个人差不了。
“嬷嬷说的是。”杜莹然单手托腮,浅笑着说道。在吴嬷嬷进来之间,她正描扇骨,做柄折扇送与父亲。
“海棠那丫头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偷懒去了。”吴嬷嬷望了眼窗外,说道。
“随她了。”杜莹然挥了挥手,“今后也不是我丫鬟了,管她作甚。她这样的性子。”杜莹然摇摇头,海棠这样的性子若是去了周氏那里,可有她好受。更遑论史老夫人那里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从敞开的窗扉看到海棠疾步走进了院子,转眼便推开了红木门,海棠一脸喜气,脆生生喊道:“小姐,我刚打听出来一个消息。”
“说来听听。”杜莹然放下手臂,面向海棠说道。
“大小姐明儿就要回来了。”
“这对你还真算是一桩好事。”杜莹然对着吴嬷嬷说道,“嬷嬷这几日拟单子也辛苦了,先休息吧。”
吴嬷嬷轻声说道:“小姐,老奴有句话要说,就算是大小姐要回来了,小姐也当去及第巷子陪着老爷的。寄人篱下哪里有在自家舒畅?”当年便是因为齐灼华的拼命挽留,杜莹然才留在了齐府上的。
“这我自然知晓。”杜莹然说道,“当年是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现在才知晓,什么是最好的。”
海棠听到这话,脸耷拉了下来,她这次不跟着杜莹然出府,又自觉是齐府之中人,听着吴嬷嬷和杜莹然的话,心中十分不舒坦,甚至觉得杜莹然话语里的未尽之意是在怪罪齐灼华。
“表姐待我好的紧。”杜莹然似笑非笑看了海棠一眼,说道,“若是嬷嬷再说下去,海棠恐怕是要不依了。”
海棠脸一红,想要辩驳,就看到了吴嬷嬷的眼睛眯起面色不善,这个表情让海棠唬了一跳,心中有些发虚,说道:“嬷嬷,这几日您辛苦了,就像小姐会说的,午睡是正好的时候。”吴嬷嬷也懒得理会海棠,原本木门就没有合拢,自推门而出了。
杜莹然又带着几分懒散的味道单手撑腮,说道:“你去了舞乐院?”
海棠被杜莹然看得心中一紧,说道:“并不曾,是遇到了卷碧,她刚刚回来说的,明日里大小姐便要回来了。”
“我知道了。”杜莹然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好了,明日里表姐回来了,我会同她说的。”
“奴婢谢谢小姐。”海棠一喜,连忙说道。
这天夜里杜莹然一夜无梦,而齐灼华上辈子的事情在梦中纠缠着她,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眼下有淡淡的青色,这青色让周氏见着了,又是心疼,“不过是几天,便又瘦了。”
“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齐灼华同娘亲说着,“妹妹要离开齐府了,母亲怎地也不告诉我。”
“谁与你说的这件事?”周氏的眉头一皱,继而说道:“海棠那个丫头?”
“娘不用管是谁说的,我知道了,总是要回来见见她的。”齐灼华并没有回答周氏的话,而是如此说道。
周氏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同杜莹然要好,只是也要知道轻重,她回去这桩事,已经定下了。”
“娘,我知道的。”齐灼华按了按娘亲的肩膀,“我又岂是不知轻重之人,我知道娘近些日子也不想见着她,她出府也是好事。”
周氏的表情有些尴尬,微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若不是那孟家的公子……”
齐灼华笑着说道:“日子都是过出来的,你现在见着她是好,岂知她今后会可怜?”这话说得轻周氏没有听清,挑挑眉正欲问什么,齐灼华就岔开了话题,“好了,我同她姐妹相交一场,作为长姐,嘱咐她两句罢了。母亲放心,我并不是邀她留下。”
“你心中有数便好。”周氏说道。
杜莹然见着了齐灼华的黑色眼圈,垂首说道:“我让姐姐担心了,瞧你,昨夜里都没有睡好。”
“可不是。”齐灼华拍了拍杜莹然的手背,微嗔说道:“若不是母亲告诉我,我还不知晓,你要走了,想瞒着我不成?”
“并不是诚心如此。”杜莹然说道,“总不至于今后都见不着面了,都在京中呢。姐姐这段时间又是忙着万寿节的歌舞。若是耽搁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哪里就会耽搁了。”齐灼华叹息一声说道,“你自小便同我玩在一处,我当真舍不得你。我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一直同我在一处呢。”
杜莹然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记得儿时的承诺,只是舅母说,都是些玩笑话,让我常伴父亲的膝下才是正理。”
两人你一来我一句,虽然面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内心都对对方是嗤之以鼻,齐灼华说道:“姨夫到京中有什么打算?”
“我还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