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点点头,道:“奉阳王的品性就极好,这孩子还是像他多一点。哀家先前听说那孩子是那个什么陆氏族长带来的,还真担心孩子跟那个什么陆……”
“陆华为。”苏嬷嬷提醒道。
“对,哀家还真担心思宇跟那个陆华为一个品性,没想到倒是出人意料的好。”
“奴婢也很意外呢。”苏嬷嬷也道。
“如今想来,倒是哀家多虑了。奉阳王那样的品性,思宇那孩子若非品性好,想必也入不了奉阳王的眼。”孙太后笑道。
“娘娘说的正是。”苏嬷嬷附和道。
殿门之外,季贵妃见孙太后只说起陆思宇那孩子,便不愿再听下去。恰巧一阵寒风吹来,直把穿得不多的她冻得浑身打颤。近身大宫女连忙站在风口为主子挡风,顺便低声劝道:“娘娘,还是先去歇着罢,这个天气,您若是着了凉,可是要称了那几位娘娘的意了。”
季贵妃终于被打动了,轻手轻脚地移步偏殿。
殿内孙太后又冷哼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苏嬷嬷静立一旁,伺候孙太后这么多年,她虽知之甚多,却也不能完全猜透孙太后的心思,就如此时。
陆华浓带着陆思宇出了老皇帝的寑殿,就一路直奔宫门。考虑到陆思宇步子小,陆华浓便要抱着他走。可陆思宇已经六岁了,又是个男孩子,总是有些重量的,陆华浓这个破败身子着实支撑不住。
元宝见状忙道:“王爷,还是奴才抱着大少爷罢。”
陆华浓也不跟他客气,见他抱紧了陆思宇,便一路快步。若非顾虑到奉阳王的仪态,陆华浓恨不得拔腿就跑。连着上回被季贵妃陷害,他已经被困在这宫里两次了,着实有了阴影,生怕迟一步又要陷在这吃人的鬼地方。
出了宫,陆湛果然还等在那里。
见陆华浓出了宫,陆湛连忙把马车驶过来,虽面露担忧之色,却不多问,先把陆华浓几人迎上车。
此时,另一辆马车突然靠过来。陆湛立即提高警惕,却见从那马车里跳出一个人来,然后就听一人唤道:“殿下!殿下您慢点!您好歹等奴才停了车呀!外头天气冷,您得披件披风啊,要不可要着了凉……”
陆湛定睛一看,发现那跳马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对自家王爷穷追不舍的明王殿下。他握住剑柄的手这才松了。
陆华浓无瑕顾及车外的景况,只问道:“怎么还不开车?”
陆湛只好回道:“明王殿下过来了。”
车内陆华浓皱了皱眉头,这会儿他可没工夫去应付一个莫名情之所钟的少年。刚要开口吩咐陆湛直接走人,别理明王,明王就到了车门口,急切地问道:“奉阳王,你可还好?皇祖母可有为难于你?贵妃娘娘可有为难于你?”
这一瞬,陆华浓简直想掐死这个莫名其妙又莫名其妙的少年。这还在宫门口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明王就明晃晃地说出这番话来,虽然声音不高,但这在寂静的早半夜已经足够让藏在暗中的人听到了。
陆华浓暗骂一声,快速说道:“明王殿下多虑了,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对臣诸多照顾,并未为难。”
明王却还不信:“那你怎么这么迟才出宫?”
陆华浓咬牙道:“犬子思宇之前承蒙苏嬷嬷照顾,歇在德宁宫,臣执意要带犬子回府,等待苏嬷嬷把犬子送来的时候费了些时辰。”
明王还欲再言,陆华浓却立即掀开车帘,沉声道:“上车!”
明王心中一喜,立即不再多问地爬上车。
陆湛马鞭一扬,马车顿时飞奔而去。
明王的车夫见状只得跟上,谁让他家主子死皮赖脸地上了人家的车呢。
车内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陆华浓突然开口说道:“殿下并非稚儿,日后还请慎言!”
明王有些委屈地回道:“我只是关心你嘛。”
对于这句带了三分委屈三分撒娇三分暧昧一分真情的话,陆华浓直接不予理会。他更想狠狠地臭骂明王一顿,只是这车里有孩子在,有下人在,他不好逾矩,所以只能闭口不言。
明王还没完全傻掉,总算在知道自己热陆华浓不开心了,便不再去触他逆鳞,转而对陆思宇道:“思宇睡得可好?可有害怕?宫里的人可有怠慢于你?”
陆华浓闻言冷笑,不是他看低自己的儿子,陆思宇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才进京没多久,又是第一次进宫,甚至都没跟外界接触过,什么叫怠慢,他知道个屁!
陆思宇被这么一番折腾,早已清醒过来。只听他口齿伶俐地回道:“回殿下,思宇睡得极好,并不害怕,苏嬷嬷对思宇也极好。”
明王顿时接不上话了,人家孩子回答说都很好,那就没他什么事了。就是陆思宇回答说不好,他也没那个本事给孩子出头不是。
陆华浓趁机教育儿子:“既然苏嬷嬷对你极好,下次你再遇到苏嬷嬷的时候一定要亲口向她致谢,今日是父王代你道谢的,不算。”
明王闻言立即变成了老母鸡护着陆思宇道:“思宇刚在宫里受了惊吓,你何必对他如此严厉?”
陆华浓同样没有理会明王的打算,倒是陆思宇一本正经地说道:“殿下所言,思宇不敢苟同。思宇在宫中并未受到惊吓,而且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思宇年幼无能,亲口道谢却是能做到的,父王只是在教思宇做人的道理,并非严厉。”
明王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在心里暗骂陆思宇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