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南城门西南方向的防线崩溃之后,守将黎天才和一大片北洋军官兵投向了北伐军,黎天才是云南彝族人,他之前是鄂军第一师师长,后来黎元洪整编鄂军,他被抽调到北洋军,他是清末大臣岑春煊的老部下,袁世凯也比较欣赏他,就任命他在北洋军中当了一个师长,他原本就是心向革命的,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也不会一直留在北洋军中,从侧翼被突袭之后,他很快率领溃兵投靠了北伐军。
张孝准从黎天才和李进才那里获悉了张怀芝在城内的城防部署情况,看来张怀芝已经做好了打巷战的准备了,下午他就安排了进攻战斗,首先以重炮轰垮了郑州城墙,然后他命令以班为战斗单位沿着城内各条街道、小巷向城内渗透,并命令掷弹筒小组和迫击炮班跟在后面提供火力支援。
南面三道防线被突破之后,张怀芝部署在西面和东面的防御已经不起作用了,他迅速将部署在西面的第8师撤回城内,连同11师一起在城内与北伐军打巷战,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他并没有把部署在东面的第9师撤退城内,万一郑州实在守不住了,可以从东面撤退,北面是黄河,仓促之间是无法撤离的,只能从东面撤走。
战斗打成巷战之后,情况就变得艰难得多,紧张也开始变得慌忙,最重要的北伐军的大量山炮和野炮在巷战中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大,北洋军在张怀芝的安排和部署下以结构坚固的建筑为据点,火炮在城内移动困难,而且对躲在坚固掩体后面的北洋军没有办法,不过掷弹筒和迫击炮却在巷战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这两样武器不仅威力大、火力猛,更关键的是它们很机动灵活,可以随时移动,只需要一两个人就可以扛着到处跑。
城内北洋军的抵抗意志并不强,战斗进行到傍晚时分,北伐军已经占领了火车南站以及周边地区,并且夺取了车站内的火车头和车厢,这让张孝准极为高兴,有了火车在运送兵力和补给方面就极为方便了,他当即下令找人将火车开走。
入夜,张怀芝的指挥部。
为了撤离的方便和安全方面的考虑,张怀芝将指挥部设在了东门附近,八月份正式极为炎热的时候,指挥部点着几盏马灯,勉强将偌大的指挥部里照亮,但在场的人无不热汗淋漓,神情焦虑。天气本身就热,再加上战事糜烂,士气低落,生死前途堪忧,众人无不焦躁不安,也难怪这些人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的。
军官们都坐在椅子上,有人抽着香烟,有的呼着水嗬嗬、还有的人靠在椅背上抽着大烟,张怀芝满脸阴沉的看着这些一个个老烟枪吞云吐雾,心中哀叹,北洋军有这些老烟枪领军焉能不败?再看看段芝贵,早已经返回了京城,估计这会还与别人搓着麻将,快活无比呢!北洋军中真正有能力的人屡遭排挤,而没有能力靠着拍马屁、拉皮条取得袁世凯欢心的人却占据着高位。想到这里,张怀芝有些心灰意冷,但又不能丢下这些数万人马一个人开溜,回去之后怎么向袁世凯交代?
“都给我听好了!”张怀芝敲了敲桌子,见众人都停下来看着他,才继续阴沉着脸说道:“现在都到了生死关头了,你们还他吗的抽,不抽会死啊?丢了郑州城,我们怎么回去面前总统?还有脸面吗?以前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样的,现在都给打起精神来!”
第八师师长王汝贤诉苦道:“张大人,今天一个下午我师防守的西门防线就被迫放弃了三分之一,弟兄们伤亡惨重啊,北伐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小炮,一打一个准,我手上所有的水连珠机关炮到现在就剩下三挺了,其他的全被北伐军用那些小炮给敲掉,现在弟兄们时士气低落,我看着郑州城十有八九是守不住了,咱们还是尽早做打算吧?”
“啪!”张怀芝闻言大怒,一拍桌子吼道;“混账,你这是扰乱军心,来人,给我拖到外面毙了!”
“是!”两个士兵从外面冲进来拖着王汝贤就往外面走。
众军官吓得心惊胆颤,看着张怀芝这架势是来真的,都哆嗦着不敢求情王汝贤却大叫:“姓张的,你他吗敢杀我?你有什么权利杀我,你不经过大总统同意就杀我,大总统不会放过你的!”
张怀芝丝毫不为其言语所动,直到外面一声枪响,喊叫声停止之后,他才盯着指挥部内其他军官沉声道:“第八师由李长泰暂时任代理师长!”
李长泰闻言顿时大喜,立即站起来向张怀芝立正敬礼道:“是,卑职必定不负大人厚望,坚决守住阵地,绝不后退一步!”
张怀芝摆手道:“其实刚才王汝贤有一句话没说错,这郑州城如果没有援兵来支援我们,恐怕迟早是要失守的,不过我们当兵吃粮,是为大总统效力的,总不能把郑州城拱手相让,北伐军要夺取郑州,我们势必要让他们崩掉几颗大牙才对得起我们拿的那些军饷。现在北伐军已经夺取了火车南站,距离我们这里已经不远了,我决定收缩防线,李长泰,你的第八师向后撤退到火车西站一带防守,抽调一个团的兵力到南面帮助第11师布防!”
“是,大人!”
张怀芝又对第9师师长孔庚道:“孔师长,中午的时候北伐军一个营的部队抢夺了北面的黄河大桥,我军向北渡过黄河的退路已经被切断,你的部队一定要给本官拼死守住东门外的阵地,那是我们唯一的逃生之路了,如果东面的防御阵地也丢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