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昌寿看到白玉瓷瓶,脸色瞬间惨白。
或许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他陆昌寿清清楚楚。半年前,洪烈轩要出宫微服私访,这瓶毒药正是他交给洪烈轩,给他用来防身的。
白玉瓷瓶地步一个精致的红色陆字依稀闪现着红晕,刺得陆昌寿睁不开眼睛。他缓缓看向洪烈轩,再转头看向付良月,洪烈轩脸色暗沉,付良月眼中阴冷,陆昌寿无奈摇头,重重地在地上叩首。
声泪俱下,陆昌寿言辞哽咽,“皇上赎罪,老臣无能,误诊喜脉,让皇上空欢喜一场,是老臣的错,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脸色更暗沉几分,陆昌寿的包庇显而易见。
“你既不说,那就怨不得朕辣手无情。这毒药是你给朕的,朕念着你在宫中多年侍候的辛劳,暂不给你用,来人,杖刑,打到说为止……”
洪烈轩的声音冰冷道极致,一句话让陆昌寿仿佛落进了冰窖里。杖刑,到了陆昌寿这个年纪,杖刑就相当于要命。
付良月一边用绣帕擦拭自己脸颊上的泪水,一边用目光观察洪烈轩,她惊讶于洪烈轩没有直接毒死陆昌寿,她现在希望陆昌寿死。
虽然她清楚陆昌寿不会出卖自己,但是她怕陆昌寿承受不住杖刑,从而给洪烈轩透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睿智如洪烈轩,付良月赌不起。
半跪着上前两步,付良月想说些什么,却被洪烈轩冷眼一瞟,吓得闭口不言。
只见洪烈轩灿然一笑,“来人,在屋内执行,为皇后娘娘准备刑杖,让娘娘亲自动手。”
洪烈轩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凤仪宫是皇后寝宫,在寝殿内执行杖刑,见血是难免的,这是对皇后的蔑视和侮辱。让皇后亲自执行杖刑,这又是一重体力和心理上的折磨,皇上这是……
所有人都不敢再往下猜测。
付良月双眼瞪的圆圆的,泪水充盈,她不敢相信洪烈轩会下这样一道命令。让她执行杖刑,是他怀疑此事是自己授意,还是他想为沈莹莹报昨夜之仇,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付良月有多狠?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付良月对沈莹莹的恨更盛了几分。
被人搀起来,付良月两条腿忍不住颤抖。握着怀中硬被常喜塞来的棍棒,付良月带着护甲的手狠狠地抓着棍棒,恨不得它变成沈莹莹,让她掐死。
“皇后,就麻烦你了。”洪烈轩轻轻的说着,那语气仿佛在说“良月,麻烦你帮我端杯茶来”一样自然,听不出一点血腥。
付良月双眼无辜地看向洪烈轩,企图在他那获取一丝怜悯,希望他能够怜香惜玉一把。可是,洪烈轩转头离开去喝茶,不再看付良月一眼。
看着挺拔的背影离去,付良月的整颗心仿佛跌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疼痛难忍。
她挣扎着走到陆昌寿面前,看着趴在长板凳上的陆昌寿,她知道今日她必须下手。不论洪烈轩出于什么原因,让她来执行杖刑,她都必须动手,否则定然脱不开和陆昌寿合谋的嫌疑。
“陆太医,你若真的有图谋不轨,就快快说出来,也免得本宫动手……”付良月咬牙切齿的说道。
陆昌寿瞪了她一眼,满是不甘。猛的闭上双目,“老臣无能,误诊喜脉,此事纯属意外,并没有图谋不轨之意。老臣甘愿受罚,以示清白,请娘娘动手吧……”
听着陆昌寿义正言辞、大义凌然的话语,付良月气的牙痒痒,手中的刑杖猛然落下去,打得陆昌寿一阵闷哼。
她没想到付良月会有如此大的力道,不过他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即便付良月手中握着王牌,可她让自己做了丧尽天良的事,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你还是不说嘛?你就不怕……”
付良月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昌寿便声音颤抖地说道,“娘娘不必为老臣考虑,老臣不怕,老臣受得住……”
“你……”
“良月,还不动手,啰啰嗦嗦在干什么?朕的耐性可不多……”懒得看付良月和陆昌寿那一唱一和般脱罪的戏码,洪烈轩冷声说道。
付良月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打下去。
重重地刑杖打在陆昌寿的身上,很快便见到了血迹。付良月看着那一块又一块氤氲变大的血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
手上的力道渐渐减弱,那一抹抹鲜红的刺激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不论她怎么整沈莹莹,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恐慌。
“良月是怕了,还是不忍?”洪烈轩挑眉,饶有兴味的问道。
洪烈轩示意侍卫接过付良月手中的刑杖,付良月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支柱一样,颓然倒在地上。
双眸惊恐地看向洪烈轩,付良月半晌才呜咽出声,而后嚎啕大哭……她怕……真的怕……那种看着生命一点点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冷眼看着付良月,洪烈轩并没有太多的怜惜。见识了付良月的阴狠,也见识了她的嚣张,若不是如此逼迫,他根本不可能从她口中问得真相。
一直哭泣,付良月根本无暇回答洪烈轩的问话。
“到现在为止,陆太医,皇后,你们两人还不愿意说实话嘛?”得不到回应,洪烈轩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强烈的天子威仪刹那间让整个凤仪宫笼罩一片低气压。
付良月哭声渐渐弱下去,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洪烈轩,“皇上,你真的怀疑良月?”
不理会付良月的问话,洪烈轩转头看向陆昌寿,“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