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沉吟片刻之后,面色沉重的道:“老身还真猜不到……”
然后屋子里所有人都听见一声“切”,那是鄙夷不屑的嘲笑声。
毓敏忍不住迸出了21世纪的流行切口,她也是努力克制了才没有说出更具代表性的卧槽两个字来。
人家专门来你家卧底查找那个东西!尼玛你竟然敢说你猜不到?死老太婆你好意思吗?
毓敏心想:劳资本来就该单独跟刘全问话的!劳资当你曹家人的面来问,那就是给你们面子想要帮你们的意思。你就这样涌泉相报的吗?
心中一怒,站起身来,对鹦哥和刘全说道:“鹦哥!刘全!陪我出去!我这就回府了。”她打定主意今日带走鹦哥、刘全、王婆三人之后,便不会再送他们回来跳这火坑了。鹦哥可以留在怡府天天啃着冰糖葫芦玩儿,刘全夫妻可以专门负责去打探真曹雪芹和真贾宝玉以及真林妹妹的下落。皇帝那边,毓敏自然会替刘全找个借口脱责。
总之就是对曹家老太太齿冷心寒,懒得听她继续废话。
今日之事,原本就是老太太相邀,是这位老太太自己主动要跟毓敏讲些特别的话。毓敏也没求她非讲不可。毓敏又不傻,早猜到老太太的故事不会白讲着玩,背后肯定有事儿要求毓敏,又或者要利用毓敏去当炮筒子炮灰来利用的意思。
岂能轻易让这个老东西如了愿?
原本瞧在曹霑贾宝玉曹雪芹的面子上,毓敏是有心帮衬这家人的,奈何这死老太婆忒不诚信!这可是她活该的!
毓敏起身要走,马夫人第一个就着急了。
马夫人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容色泫然欲泪似的,恳求道:“还请格格勿要生气!我婆婆的话才说了个开头。不如等老人家说完之后,您再走不迟?兴许您把故事听完整了,也就不生气了?”
马夫人的措辞十分谨慎,她甚至都没敢说:“您别误会!您别想歪!”生怕误会想歪之类的指责性遣词会进一步激怒这只动不动就爱乱炸毛的暴躁小格格。
毓敏瞧得出马夫人挺有诚意的。
21世纪的人本来就吃软不吃硬的,一见马夫人这样一个长辈儿,冲着七岁小萝莉下矮桩子,毓敏也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正想要消消气,坐回去继续听讲,却不小心瞟见了马夫人的一只手正在偷偷地戳着小曹霑……
这又是个啥意思呢?
这是撺掇着曹霑出来卖个萌帮他妈妈和奶奶挽留客人的意思吗?就因为同学关系比较好说话?
卧槽!哪有你这么当妈的!好贱!
毓敏这一次真的发怒了,再也遏制不住,牵着鹦哥的小手就朝外走去。刘全是个会看风向的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做作出一副拼命帮扶小主的架势,怒目圆睁,不住地来回巡视着,好像是谁敢阻挡,他就会活劈了谁那个架势。
走到门边,外面把门的婆子没得了曹家老太太的号令,却也听见了小主在里面发起脾气来,婆子们夹在中间两难着,只好开了门,却不敢开得太大,两个婆子拿自己的身子堵在门口,弱弱的问道:“小主真的就这么走了啊?”
只要毓敏说一句就是真的要走,婆子们再放行,也就不算开罪了曹家老太太。
就在毓敏开口说出真的要走四个字之前,曹霑同学在母亲的撺掇之下终于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格格!我的袖子……”
然后毓敏就梗在那里,进退不得。
从曹霑袖口上扯下来的半片袖子,直到此刻还掖在她的腰带上呢。毓敏当时是顺手将那块布料子随便在腰间一掖了事,然后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直也没想起掏出来搁在曹家的桌子上。
这只是一桩很小很小的小事。
可是毓敏天生就是会吃这一套……她当时就心软下来,再也走不出去。
曹霑走过来,朝她慢慢伸出他的手。
毓敏也只好掏出那块布料递还给他,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默默无语地坐了回去。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等那曹家的老太太和太太继续她们的狗屁发言。
毓敏忽然做出这样的反应来,老太太和太太两个也是没料到的,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假装出心无芥蒂的样子,由马夫人开口先说:“我婆婆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要讲,还请毓敏格格不要大意了。”
毓敏心中悄悄暗骂:我呸!分明是有一件事情非得利用我不可吧?不然的话,被我这样的唐突了一番之后,你两个还能有这样好的耐心陪我玩?
虽然腹诽,脸上却忍住没有流露出来,也没有多说废话。
李老太太便呵呵干笑了两声,继续讲道:“我要说的还是衔玉而生那回子事儿,此事与格格之间,大有干连,自是不必多作诠释,大家伙儿心知肚明。”
“我要讲的是,我江宁曹府昔日那位衔玉而生的主子,这件事由却全都因孝庄老太后昔年的一念固执所致。”
“你们年轻一辈儿的孩子恐怕是猜不到的:老太后昔日身边走过的男子,但凡早婚早育的,都死得早;越是晚婚晚育的,后来便活得越久。咱们满人当年刚刚兴盛起来的时候,人丁稀少,而汉族人口众多。为了缩小这个人口上的差距,满人是十四十五就开始结婚生育的!毓敏格格你想想你娘亲生你的时候多大个岁数也就懂了!”
毓敏默然无语,西林觉罗氏果然是十五岁诞下毓敏来的……当然,这只是户籍登记显示的记录,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