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般的琴声,在炎修羽和严清歌的小院里响起。
严清歌席地而坐,趴在绣墩上,支着下巴,看着炎修羽弹琴,时不时将目光掠过摇篮中的炎婉儿。
炎婉儿虽然才只有两个月,可好似能够听懂炎修羽弹琴一样,躺在摇篮中,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小手小脚轻轻舞动,就好像在随着韵律起舞,偶尔还将耳朵朝着琴曲传来的方向扭动。
炎修羽给炎婉儿弹琴,已经有三四天了。抛开最初那点儿抗拒,现在的他,对肯卖自己面子的炎婉儿,不像之前那般冷落了,昨天弹琴完毕时,还在奶娘的帮助下,逗弄一会儿她。
这时,外面雪燕走进来,轻轻的对着严清歌附耳说了一句什么,送上一个小小的信匣子。
严清歌打开匆匆扫了一眼,面上的表情一点儿没有变化,又将信匣子合上,递回给雪燕。
听了一会儿琴曲,严清歌看看炎婉儿,又看看炎修羽,瞧着炎修羽沉浸在琴声中,便**双脚,慢慢站起身,悄悄走出去,她的脚踏在铺了厚厚毛毯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炎修羽微微抬起眼皮,没有做声,继续抚琴。
出门后,严清歌吩咐身边几个丫鬟,道:“快给我更衣打扮,我要出去一趟。”
今天炎修羽弹的琴曲,差不多要三刻钟才能结束,才刚刚开始没一会儿,严清歌现在出去,炎修羽是发现不了的。
迅速的收拾了一番,严清歌简单的梳了头发,穿上一身淡青色的普通衣服,不施脂粉,戴上了纱帽,出了门。
马匹已经准备好了,严清歌跨上小马,一夹马腹,朝外奔去,很快消失在通向京城的大道上。
方才那封信,是凌霄给严清歌写的。
这段时间凌霄给严清歌写的信并不多,上次接到信,是凌霄感谢她终于将那两个庶妹赶出她住的院子,那两个庶妹现在慌得狗急跳墙,甚至有一个不惜闹出和她姨娘那边表哥私通的丑事,以避免被献给水穆。
这封信上,写的却是有一名神医愿意来给她和她母亲看病。那神医的名字叫做欧阳少冥,不但医术好,也时常在宫廷中行走,担任着太医院的院正。
她母亲吃着神医开的汤药,又每天按他的吩咐药浴。甚至隔着帘子,经由他口述,由两名医女动手,将她母亲前年受的那几处大伤的疤口割开,竟然真的像欧阳少冥说的那样,在里面挤弄出了经年的脓血和脏物。
凌霄自己,喝了几天欧阳少冥开的药了,身子大有起色。
现在凌家全家,都对这名神医非常尊敬。
凌霄想起来好像当年炎修羽不知疼痛的胎里怪病,就是给这神医治好的,特地写信给严清歌,诉说自己的欣喜。
在信里面,凌霄感恩戴德,简直将欧阳少冥描述成了一个活神仙。实际上严清歌很清楚欧阳少冥是个什么人,他那张道貌盎然的神医皮子底下,披着的根本就是qín_shòu的皮。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严清歌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欧阳少冥这么自荐上门,要给凌霄家人看病,严清歌绝对不相信他没有所图。
想到凌霄和她母亲已经喝了好多天欧阳少冥开的药,严清歌就心急如焚。
她一定要揭穿欧阳少冥!
马儿在路上飞奔,快马加鞭下,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严清歌就进了京城。她对京城里的路非常熟悉,并不下马,迅速奔着内城的凌家去了。
凌家门房乍一看见严清歌,不由得愣住了,这位宁王妃一个下人都没带,这么风尘仆仆的过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严清歌翻身下马,不等门房见礼,喝问道:“欧阳少冥现在还在你们府里么?”
“欧阳神医每天下午过来,这会儿还没有到呢。”门房恭敬说道。
“带我去见凌霄。”严清歌大声说道。
门房看严清歌面色肃穆,赶紧巴结道:“王妃娘娘,我们小姐现在身子大好了,这会儿应该是在陪着我们将军夫人。我带您去见她们。”
严清歌点头道:“好!”
严清歌还未到过凌霄母亲的住处,这下人带着她一路超后走,到了一处草木丰沛的大园子里。
这处大园子里到处可见参天高木,但没有一株是花树或者果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一颗颗笔直挺秀,直入云霄,高高的树冠在空中汇聚在一起,看起来似乎骤然到了一处密林一般。
树下落叶满地,铺成了厚厚的毯子,经过长年累月刻意为之的保留,落叶毯子丝毫不亚于外面的野林。
每隔几步路,就能够看到或是有石桌石椅,或是有非常优美的石雕像被恰到好处的摆着,甚至还有照明用的小塔。
走了一会儿,出了林子,却见前面有一栋似乎农家院一样的小房子。
屋子的屋顶盖着厚厚的金黄色茅草,还扎了篱笆,瞧着如同世外桃源里的小屋一般。
几名衣着华美的丫鬟,正在门前走来走去忙碌的做着各自的事情。
严清歌没想到凌霄母亲竟然住在这般好地方,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些京城里的贵族世家,不管是哪一家,所住的地方,都各有所胜,是那些新兴的暴发户家庭比不上的。
有在迎门的丫鬟见了门房领着严清歌来,她虽然并不认识严清歌,但却猜出是贵客,不然门房肯定不会将人朝这里带。
丫鬟微微笑着迎上来,可亲道:“不知这位芳客从何而来?”
“这位是宁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