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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岑晓梅,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一白毛女。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笑起来,倚着两棵松树大口大口喘气。
山里面天黑得早,很快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手电筒照着,苏三连近在咫尺的岑晓梅都看不见。
岑晓梅气喘吁吁:“要是真有棕熊,我们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苏三笑起来:“你怕什么,大风大浪里淬过的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岑晓梅受了鼓舞:“就是,周文籍跟柳眉都打不倒我,棕熊算什么?”
走了几步她又说:“其实周文籍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曾经说过我长得很像他一个旧人。他跟我在一起总是走神,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想起了死去的妻子,那时候还觉得他是个长情之人,如今才知道,他是在想柳眉。惜我这个大傻瓜,还以为自己以跟他携手余生,却原来只是别的女人的替身。”
听她这么落落大方的提及那两个人,苏三一时间竟无限唏嘘,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被骗的何止你我,还有我爸呢。那几年我妈死活要离婚,我爸还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把能给她的都给了。他哪里知道,人家早已经……”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周文籍曾说过,就算全世界反对,他也要跟柳眉在一起。你我何不成人之美?”
苏三叹口气:“原来只有我一个人看不开,只有我一个人沉迷于旧事无法自拔。”
“有些人永远不配得到原谅,但我们要原谅自己。”
“是啊,有些人对我而言,就像,就像……”
岑晓梅脱口而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
“就像他站在你身边,却隔着整个银河。”
就在两人讨论着周文籍和柳眉的时候,岑晓梅摸了摸鼻尖说:“怎么突然刮起风了?”
两个人手拉手穿过厚厚的迷雾,树林里越来越黑,苏三记得以前哑巴叔说过,这样的天气要是起风,那么多半是要下雨,而且还是暴雨。
“快走,能要下雨。”
两人加快速度,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突然狂风呼啸,雾气是没有了,是太空突然划过一个闪电。
好在目的地就在前方,深一脚浅一脚顶着大风艰难前行,苏三的手电筒被风吹跑了。
她大喊着去追,岑晓梅拽住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豆大的雨点狠狠砸下来。
这是此生苏三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狂风挟裹着暴雨倾盆而下,她们成了两只落汤鸡。
苏天明住的房子早已经灰飞烟灭,要不是那个湖泊纹丝不动在那里,苏三真不敢确定这个废墟一样的地方就是爸爸曾经生活了将近四年的地方。
好在当年哑巴叔搭在湖边的小亭子还在,苏三抓着岑晓梅跑过去,无处去,只能在这里避一避雨再说。好在穿了雨衣,只有袖子和裤脚湿了,身上倒还好。
这一次两人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又找不到柴火取暖,只好抱着彼此缩在角落里取暖。
苏三大病初愈,喷嚏一个接一个打起来就没完,岑晓梅很担心她会发烧,就准备打电话叫人来支援。
苏三拽住她,摇摇头弱弱地说:“不要,我想……陪陪我爸爸……”
因为这一句,岑晓梅心软了,拿雨衣挡在栏杆边形成一个薄弱的围墙,抱着苏三坐等雨停。
苏三是被阳光刺得醒过来的,身上盖着岑晓梅的风衣,而她不见踪影。
浑身酸软坐起来看着外面,经过一夜大雨的冲刷,地面干净了许多,但是那些烧成黑炭一样的木头还清晰见。
也许,这里有爸爸身上的一块肉,也许……
苏三不敢往下想,她只是发疯了一般跑过去,仔仔细细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爸爸猎枪的枪管烧得变形了,卷曲在一起躺在角落里;哑巴叔的水烟袋烧得变形了,只剩下烟嘴那一截无声地诉说着什么;还有很多很多,她无从分辨。
房子的顶梁柱算是比较结实,但也断成好几截零零散散堆在山脚下,苏三顺着寻过去,找了根棍子扒拉着,连她只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岑晓梅大汗淋漓抱着干柴火从树林里跑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苏三跪在地上,双手在地上刨着什么的一幕。
她丢了柴火跑过去,看见苏三的双手已经因为用力而鲜血淋漓,是什么样重要的东西,能让她这样?
“苏三你找什么?”
苏三依旧刨着,很快从灰烬中找出来一个东西。
岑晓梅只看出来是一个类似于铁环的东西,上面糊满了泥土,别的看不出来。
苏三欣喜若狂地跑到湖边,弯腰很认真地清洗那东西,等她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后,坐在地上哇一声哭起来。
岑晓梅赶忙跑过去,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
是一个五角星形状的铁环,正中间镶嵌着一个着和服的小姑娘站在树下的图像。
她刚想问怎么回事,苏三已经爬起来又冲到刚才的地方,一边哭一边寻找着什么。
“这是爸爸多年来随身携带的东西,上面那个穿和服的小姑娘是我。爸爸说,日本是个好地方,我第一次出国,就是去的那里。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爱我的人,全都被他们害死了。”
刨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找到,苏三恼怒地抓起一把灰烬洒在空中,哭着大喊:“他们害得苏家家破人亡,自己却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