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他愿意带她走,她还愿意对他伸出手吗。
曼殊和徐锦程的婚礼盛大而隆重,原本元宏是伴郎,但是苏三顾及莫瑜的感受,临时决定把人选换成洋介。
换伴郎服的时候洋介老大不习惯,苏三很自然帮他整理衣服,两个人挨得很近,她身上的馨香像小虫子一样钻进他的鼻息,让他心里痒痒的。
第一次在东京见到她,是苏天明带她去看望病重的宫本。父女俩穿了和服,她站在樱花树下,瘦削的身子随时有可能被风吹去,却又柔美得宛若花仙子。
还记得她小脸通红叫他哥哥的样子,还记得父亲离世时她哭得泪眼滂沱的样子。
他记得她的一切一切,此刻很想问她一句:你跟周漾不可能了,你愿意嫁给我,让我來照顾你一辈子吗。
也许是他的呼吸有些不对,苏三脸红起來,却还是坚持帮他系领结。
可是他太高了,她想踮起脚尖,他则想弯腰让她别那么吃力。
两个人都想成全对方,结果,洋介的唇碰在了苏三的鼻子上。
就在苏三脸红着不敢看洋介想要逃跑的时候,门外响起曼殊的声音:“吉时快到了,好了沒有。”
苏三沙哑着答应了一声:“哦,來了。”
洋介笑了笑,怕苏三再脸红下去等下会耽误曼殊的婚礼,就接过领结自己來。
他沒有做过伴郎,一直以來也排斥这样的应酬,可是跟苏三在一起,自己是开心的,是心甘情愿的。
看他站在镜子面前系领结,苏三内心一阵一阵的忧伤。她知道忧伤于事无补,以前她想报仇,却又沒有能力只能依赖别人。
以前当地流传过周家害得苏家家破人亡,那时候她要是报仇,是天经地义。
可是现在呢,她是周文籍的女儿是周漾的妹妹,再报仇的话就是六亲不认。
苏三恨自己,每一次只能依靠男人,以前是元宏,现在是洋介。
她每天自我催眠无数遍自己跟周漾是兄妹要放下过去,可是她能忍住不去找他不看他,可是忍不住想他。
她已经利用过一次元宏,这一次不能再利用洋介。
洋介看苏三发呆,知道她又想起了周漾,他沒办法控制她的感情,只恨自己沒有让她失忆的魔力。
她的头发已经及肩,温顺地披在肩膀上,她穿了白色的小礼服,勾勒出她好看的身材。
情不自禁伸出手,帮她把头发全部顺到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发卡,帮她别起來。
大约是觉得这样不好看,又解开來,后退一步仔细端详她。
苏三觉得不好意思,他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她招架不住。
他说了一句什么,扯过她挨近自己,帮她把刘海别起來。
她就听见了他的心跳,就想起当年定亲的事情,想起自己再也不能跟周漾在一起,想起以后只能相忘于江湖,想起了很多很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觉得洋介身上的味道莫名让她心安,于是她鬼使神差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嗅了嗅问:“洋介,我问你哦,你为什么沒有女朋友啊。”
她这等于是明知故问,不过女人总是八卦,总想一探究竟。
洋介轻轻抱住她,叹口气,拿她沒办法似的:“为了遇见你啊。”
她咯咯笑起來:“那我再问你哦,要是有一天,全世界都抛弃我了,你愿意娶我吗。”
他又是一笑:“愿意。”
她叹口气:“有时候真是恨自己,想要依靠自己,最后还是只能依仗别人。”
“我愿意做你的依仗,永远。”
婚礼进行的时候,不止新郎新娘郎才女貌,连伴郎伴娘也是一样,尤其是苏三头上的水晶发卡,把她衬得温婉迷人。
元宏和莫瑜坐在人群中,看着洋介亲热地帮苏三顺头发擦汗,亲密得如同热恋中的男女。
他们那么般配,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要是苏三先遇上的是洋介,她跟他,一定比跟周漾还要般配。
他们那么和谐,光芒万丈,好像他们才是新郎新娘。
元宏觉得苏三跟他在一起是压抑的,她对他沒有爱,却还要装作恩爱的样子,如今她跟洋介在一起,那么无拘无束,连笑容都是灿烂无比的。
莫瑜顺着元宏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站在新郎新娘背后的洋介蹲下身帮苏三脱高跟鞋。
苏三的手很自然放在洋介的头上,笑嘻嘻任由他帮她脱鞋子。
“他们还真是般配呢,洋介的风采,丝毫不输于周漾。”
元宏握紧莫瑜的手,点点头:“是啊,他是我见过最有风度的君子,总是给人春风化雨的感觉。”
“对了,等小爱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带着他回美国去吧。这也是苏三的愿望。”
元宏本來想拒绝,可是听见最后一句,目光闪了闪,最后点点头算是答应。
交换戒指的环节一过,本來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可是徐锦程学校那些年轻未婚的同事起哄,说是从未见过如此郎才女貌的伴郎伴娘,要他们亲一个。
曼殊本來就像撮合苏三和洋介,也跟着起哄,霎时间酒店里全是亲一个的声音。
苏三也不害羞不避讳,好朋友结婚,她牺牲牺牲也是可以的。
她踮起脚尖,正好洋介也微微弯腰,于是天作之合吻在一起。
有人又喊:“不过瘾,舌吻,舌吻。”
曼殊唯恐天下不乱,像个指挥家一样甩着手势,于是不绝于耳的声音响彻整个酒店:“舌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