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为之愁眉不展,他很清楚自古到今就是夫为妻纲,以夫御妇。女子不仅要读《论语》、《孝经》、《女诫》、《烈女传》等书,还要恪守妇道。《曲礼》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椸,不同巾栉,不亲授。叔嫂不通问,诸母不漱裳,外言不入于棞,内言不出于棞。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姊妹女子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
这就是说,一家之中,共同生活的男女成员不能随便坐在一起,不能将衣服挂在同一个衣架上,不能使用同一个巾帕和梳子,不得手接手地递东西。叔嫂之间不答话。男子在外做官,不与女子谈论政事,母、妻、女也不得参与政事。女性的家务琐事,男子亦不应过问。女子年十五许嫁他人后,除非遇到夫家有疾病、突变,否则不得进未婚夫家门,更不许与未婚夫相见。女子出嫁后回家,兄弟不得与之同席而坐,同器而食。
这些束缚实在太严格了。宋朝初期,对于妇女贞节的观念亦很宽泛,同前代差不多。可是到了程颐、程颢的时代,对于贞节的观念就渐渐严格起来,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还有什么“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
身为一个男子,方明自然无所谓,可钱多多不论思想还是言行明显与礼教不符。
且不说其他,只她写的那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能做到吗?他的家族长辈允许他一生只娶她一人吗?是以,方明很烦躁,很烦躁……
钱多多一觉睡醒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很是苦恼。
其实,因为方明在样貌上和她前世认识的辰风十分相似,故而在她心底,除了疏远之外,还加上了刻意防备。毕竟若不是辰风那一枪,她也不会意外身死。
可她又很清楚,方明是方明,辰风是辰风,他们是完全没有瓜葛的两个人。何况,再怎么说,方明对她也算有情有义,在离开方府之前她还不愿意和他闹不愉快。
但是,昨天自己好像惹这位方家主人不高兴了,苦思了一夜也没能想出送个什么礼物道歉,反而是査瑜的身影始终在脑海里徘徊……想起前世査瑜送她的画像,想起他的吻,他的怀抱……越想越坚定了要让这一世的査瑜也爱上自己的决心。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句话,只有她知道,是写给査瑜的,而非方明!
有个优秀的男子在等着自己去爱,若是自己不能早点赚够银子去京城或者去他的家乡海宁的话,那真是太对不起这一世的重生了!
钱多多这么安慰自己起来,眉心才稍稍舒展了些。
“若兰,你家公子在书房吗?”
“公子一早就出门了。”
“出门了?那我们还是先忙学堂的事吧!”
“是!不过姐姐今日最好早些回来,李掌柜送来的账簿多了好些。”
“怎么回事?”
等到钱多多走入书房,看到早已摆放在书桌上的如意当铺和米铺的一摞账簿后,她算是明白了,这是嫌她太清闲了要给她增加工作量,以示惩戒吗?
钱多多素手随意翻着账簿,轻声叹道:“看来他还在生气啊!”
没有啊!公子心情挺好的!若兰眨眨眼,决定保持沉默,还是少说话多做事比较好。
“真难伺候!”
钱多多嘟囔了一句,抱了账簿转身朝外走,心里犹自想着怎么让方明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