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瑜陪康熙皇帝在南书房念书,成为近侍,甚得康熙皇帝的宠信,亲笔题写了“澹远堂”的匾额赐予他,并赐予一副楹联“唐宋以来巨族,江南有数人家”。寥寥十余字,足见一代帝王对査家的盛赞,恩宠冠绝一时。
査家,到了査瑜这一代可谓枝繁叶茂,査嵘膝下五子六女,他本身虽然只是一个落地秀才,可他的大儿子却在御前行走,也算荣耀一时。
査嵘出面了,方家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再说人家来请自己的儿媳妇回府,于情于理,方家也不能拒绝。
不能拒绝!
这才是真正让方明两日来皱眉不展的原因。所以,刘氏今日才能出现在漪澜小筑。
方明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他没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让刘氏亲自来请,如果钱多多愿意回去他自然无话可说,如果钱多多自己不愿意的话,那正好打发刘氏。
去与留,决定权在钱多多自己。
正厅,一身青翠百褶裙的钱多多,带着丫鬟若兰款款而来,比起两个月的苍白消瘦的,明显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刘氏正坐着喝茶,看到她进来脸色微僵,瞥了一旁木桩一般站着的小武,这才起身笑着迎上前,亲热地拉着钱多多的手。
“哎呦呦!瞧表小姐这气色真不错,回头我和王爷可要备份厚礼答谢方家。多多,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王爷可念叨了你好多次。”
提起査嵘,刘氏眼尖地看到钱多多的脸色好了几分,但仍是不客气地主动抽出了被她握住的手。
“二夫人今日怎么得空,屈尊来看我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钱多多在主位上落座,丫鬟奉上茶水,她才淡淡问了一句,语气疏离。
刘氏笑容一僵,硬着头皮道:“多多,再怎么说你也是咱们府里未过门的儿媳,住在这里总是不太合适,你说是吧?既然身体养好了,不如今日就随我回府吧!”
回府?凭什么她来请,她钱多多就要回?
钱多多挑眉,冷笑道:“二夫人请回吧!我只是一个苟活于世的孤女,不敢高攀。”免得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此话一出,刘氏色变,丫鬟若兰脸色也变了,就连旁听的小武也错愕不已。
钱多多这是要与査府一刀两断?
“这怎么可以?多多,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说不算数就不算数的?这这,这也太儿戏了!”
许是太过震惊,刘氏有点词不达意。她其实想表达的是,就算要悔婚,也该是他们作为男方这一边先退婚才对,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身败名裂清白已失之人先提出来吧?真真是当面打她的脸。
这个决定太出人意料,刘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看钱多多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难道人死过一次真的能脱胎换骨吗?这样的决绝这样的无情,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小姑娘会说出的话。
钱多多从腰间取出一枚晶莹玉透的玉佩,说道:“这是定情信物,今日奉还,自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丫鬟若兰犹豫了一下,才上前接过玉佩,转身递给了刘氏,又神色复杂地退回钱多多身边。
刘氏愣愣地接过玉佩,看着钱多多自顾自地品起茶来,心知这是在端茶送客,可她来此是要把人接回去的,现在不但人接不走,还被女方主动退婚,这……让她回去怎么交待?
“多多,你不能……”
钱多多截口道:“二夫人请回!”
即便刘氏再能言善道,这一刻却也被堵的哑口无言。总算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块玉佩绝对不能由她带回去。被女方退婚这件事本身就会成为笑柄,对于査瑜来说,刘氏这位继母的身份本就尴尬,若是她再带回玉佩坐实了退婚一事,刘氏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庶母虐待儿媳挑唆退婚之嫌了。
一咬牙,刘氏啪地将玉佩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道:“我不能做主,这玉佩你还是亲自还回吧!”然后,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咦?怎么没碎?好玉!
钱多多笑了笑,放下茶碗走过玩起来。这样就打发了?刘氏再怎么厉害,也要分对谁。换了如今无视一切礼教我行我素的钱多多,她可没有那么多顾虑,十个刘氏落在她手里,也只会被她耍着玩。
流言蜚语什么的,关她什么事?至于婚约嘛,若是以后要有一个刘氏这般的恶婆婆,那钱多多宁肯一辈子不嫁人。当然,她的这些超前想法,目前还无人知晓罢了。
只是她今日的这个决定,真的吓到了不少人。后花园里,丫鬟若兰正缠着自家小姐追问为什么要退婚。方家书房内,方明听到这件事后,一惊而起满脸错愕,罕见地在人前失态。
“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当时属下也在场,亲耳听钱姑娘提出退婚,而且退回玉佩要刘氏带回。”
方明道:“想必刘氏必然不肯。”
“这种只会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事,她怎么会肯呢?”小武嘲讽。
“那玉佩呢?”
“钱姑娘收回去了!属下估摸着她可能会亲自去和一趟査府。”
方明点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她身为当事人,亲自去一趟也说的过去。”
“公子之意,钱姑娘真的打算退婚吗?这只怕对钱姑娘的名声不太好吧!”小武忧心。
姑且不论钱多多是否真的清白已失,单单这两个月外面盛传的流言蜚语已经让人羞得无法出门,若是再惹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