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梦到,书生何焕考上了状元,可是他却辞官归去,跟着老乞丐一路卖画为生,一路打探她的下落;也梦到,破军成员尽数转为地下活动,传递消息的方式越来越隐秘;还梦到,朱雀青龙白虎疯了一般寻找她的下落,数次与破军成员擦肩而过……
这个梦,很奇怪,也很诡异。
按道理说,她昏迷中不应该知道这些才对,可不知为何,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这些画面来,仿佛她就在他们身边,她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他们却看不到她!
即便钱多多的灵魂,来自清朝之后三百年的21世纪,她也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这个古怪的梦。
所有明里、暗里疯狂寻找她下落的各方人马,她都清楚,甚至对她如今身处的太原巨富张府也是了如指掌——心里了然,奈何她的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后院的一间卧房内。
“爹!我不嫁!爹若执意要将女儿嫁入姚家,那女儿也只好悬梁自尽,愧对爹的养育之恩了。”
“玉珠……”
“爹不用再劝!女儿心意已决!”
“由不得你!姚家的聘礼我已经收下了,你不嫁也得嫁!别再痴心妄想着嫁给那穷酸曹文璜。你若一心寻死,我也不拦着,大不了三日后将你的尸体送上花轿。”
“爹!……”
父女二人的争执声传入钱多多的……脑海中!说来你实在太奇怪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受了极重的内伤和外伤,正陷入昏迷之中,可脑海里却浮现出整个张府的一草一木。
这对父女争执的缘由,起自于十分常见的嫌贫爱富的悔婚故事。太原巨富张百万嫌弃家道中落的未婚女婿曹文璜,欲将次女玉珠另许姚家,但痴情的玉珠小姐宁死不从。
张府小姐一路哭着跑回了绣楼,丫鬟秀香紧随其后相劝:“小姐!你别哭呀!老爷刚才只是一时气话,不会真这么狠心的。”
张小姐抹着眼泪道:“爹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非他嫌弃曹公子家道败落,如何会悔婚?自古一女不侍二夫,我与曹公子早有婚约,生是曹家的人,死是曹家的鬼。断不会负他!”
“小姐,可是老爷那边……”
“我不嫁!死也不嫁!呜呜……”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一时也是毫无计策。钱多多躺在卧房里,不仅替她们着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意念太强烈了,居然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声音沙哑地吼出一句:“不想嫁就私奔!”
她倏地睁开眼睛,却愣住了。
被她的突然醒来吓了一跳的主仆二人,也齐齐愣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目瞪口呆地朝床榻上望来。
“姑……姑娘……”
张小姐一脸余惊未定,壮着胆子轻轻唤了一声。
“呵呵,张小姐你好!”
钱多多干笑两声,本想下床,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除了刚才突然坐起来那一下,她现在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除了眼珠子和嘴巴能动之外,连脖子想动一下都费力。
怎么个情况?
“你……你……怎么突然醒了?”秀香颤声询问。
钱多多苦笑道:“我一直是醒着的,只不过身体不能动而已。”
“什么?一直……”
丫鬟秀香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声道:“可,可是我们在河边救你回来的时候,你全身都是伤,大夫还说……说你能不能活着就要看天意。”
那位张小姐却似乎胆子大了些,慢慢地挪步到了床前,仔细端详了钱多多半天,才幽幽一叹,又开始掉眼泪。
“喂喂喂,别哭啊!哭又不能解决问题。依我看呀,你既然不想嫁,还说趁早和你那位曹公子商量下,早日私奔吧!别等花轿上门了,后悔都来不及。”
“私奔?”秀香惊呼,又急忙掩口,惊恐地望来。
“少见多怪!”
钱多多白了她一眼,脖子轻轻转动了一个小小的角度,专注地望着张家小姐,问道:“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既然与曹公子两情相悦,又有婚约,怎么还能另嫁他人呢?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件事关系着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幸福,你是愿意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是选择和两情相悦的未婚夫远走高飞共筑爱巢?”
“我……”张小姐咬着唇,脸色通红。
“小姐,不可以啊!”
“小丫头,闪一边去,别插话!让你家小姐自己做决定!你和我都没有说话权,因为这是她一辈子的幸福。”钱多多费力地侧头看向秀香丫鬟,淳淳善诱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你们家小姐,请问你会怎么选择?想清楚哦!这可是关系着你们下半辈子的幸福!”
小丫鬟张了张口,明显想反驳,却词穷了。只好低下头,扯着自己的衣角,不时抬眼看看她家小姐。
室内一时沉默良久!
钱多多也不急,只能张家小姐做决定。虽然她大概知道张家小姐和那位曹公子两情相悦,可万一人家张小姐也不愿意跟着穷书生过苦日子呢?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过苦日子也是要下大决心的!
“好!”
张小姐一个“好”字说出口,丫鬟秀香顿时满面错愕,钱多多却笑了。私奔二字,张小姐自然说不出口,可她满面绯红羞答答的神情已经说明了她的决定。
钱多多不仅对她有几分佩服,要知道清朝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