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这种人,同样如此。
只不过他和田文镜不同的是,雍正拿田文镜当枪,对付政敌。拿朱雀也当枪,却只要他对自己忠心不二。需知,从惨烈的九王夺嫡中走出来的帝王,身边忠心耿耿的人本就不多。
这也是雍正对朱雀志在必得的原因之一,更是,朱雀在宫内以一个洒扫太监,却拥有特殊地位的原因。
帝王心思难测,其实,帝王也是人!
雍正帝道:“你说!”
“求陛下放了我家夫人,钱多多!”
朱雀第一次直呼这个名字,为的便是不拐弯抹角,放错了人,或者让帝王误会。
雍正帝脸色微变,一道凌厉的眼神射向高无庸,吓得他当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冤枉:“奴才什么都没说!陛下要相信奴才啊!不是奴才!不是啊!”
雍正帝很快便镇定下来,相信了高无庸,量他也不敢违抗他的旨意泄露这件事。那么朱雀是怎么知道的?
“哦?你家夫人?”
朱雀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回答道:“是的!回禀陛下,奴才曾是査家的护卫,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奴才愿以身相替,换夫人平安离去。只这一个条件,陛下若同意,朱雀必定誓死追随,若有违誓,愿受五马分尸之刑。”
好重的誓言!
雍正意味深长地看了朱雀一眼,说了句:“随朕来!”
朱雀没回话,却默默地跟上了雍正的脚步。高无庸身为雍正的贴身太监,本也要跟过去的,不料却被雍正瞪了一眼吓得立时止步,顺便示意刚才赶来救驾的暗卫,该干嘛干嘛去,没看见帝王不乐意他们这些人跟着吗?
朱雀不知道的是,他们刚刚离开,坤宁宫偏殿里便发出了数声惊喜之声。
“醒了!醒了!”
“快去禀告陛下!”
“回来!”
“……”
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布置,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自己是生是死,身边这么多宫装女子为何围着自己,对面正要将茶碗放下的……又是何人?看起来身份极其尊贵的样子。
“唔……水……”
眼明手快的宫女,立时奉上一杯温水。
“醒了?”
“正好,随哀家去个地方吧!”
“替她更衣!”
“是!太后!”
宫女们齐齐行礼,七手八脚地把床榻上之人搀扶下地,一双双巧手在眼前翻飞。
眨眼间,偏殿内又多了一位脸色苍白的宫女。
一样的服饰,一样的发髻,一样的妆容,唯一的区别是,这位宫女无法自行站立,要靠左右两名宫女的搀扶才不至于软倒在地。
“走吧!”
雍容华贵的太后,淡淡说了句,立刻便有宫女上前低眉顺眼,递出自己的白净的手臂,以供太后搭上,而后无比优雅地起身。
数名宫女紧跟。
最后才是脸色苍白被搀扶的宫女。
去哪里?她不知道!去做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她更加不知道!她怎么没死……
太多的信息量需要她消化,一时间她只能任由他人摆布。眼眸却穿过众人,落在了庭院中那一树树寒梅上。
已经是冬天了吗?
恍如隔世!
华贵的大氅,随意地披在她消瘦的肩头,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却发现自己除了能发出声音,眼神自由转动之外,竟连半丝力气也无。若非左右两位宫女伸手托着她前行,她敢打赌,自己定然会摔倒在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径上。
天空灰蒙蒙的。
她有些神思不守,眼睛一直盯着庭院中那几树红梅,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他可安好?
嗓子疼痛稍减,她似乎想要开口,却最终望着前方被众多宫女簇拥着的那贵气妇人,决定保持缄默。但也确认了一些事情!这里是皇宫!她还在这座紫禁城里。
所谓的九曲回廊,大抵便是眼前所见吧!
一处行宫!
她没有留意宫名,只是被动地随着前面的宫女,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因为宫女们的脚步都很快,却训练有素地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行宫内,层层守卫。
每进一道门,守卫们便无声行礼,然后侧身让开,由着她们一行人径自入内。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有如此多的守卫?里面囚着什么人吗?朝廷重犯?还是发了疯的某妃子?
为何带她前来?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浮上心头,根本容不得她想清楚答案,前方宫女忽然止步,似乎对什么行礼。
然后,她被带到了一间幽暗的密室内。
密室空无一人。
却能清晰地听到隔壁,似有动静。
那贵气妇人……好吧!她早就猜到了这位就是雍正帝的生母,先帝的德妃乌雅氏。有宫女上前,掀开了墙壁上一幅观音像,像后竟有一扇小窗,正望见隔壁桌前正独自喝酒的一老者。
依稀有些眼熟,但室内光线昏暗,一时也没瞧仔细。
身边很安静!
密室这边的一行人,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只有这扇小窗毫无遮挡地在眼前大开,似乎是故意要让她看对面的老者。
一个喝酒的老人,有何好看的?
她正要移开目光时,倏地眼前一亮,猛然想起这位老者究竟是何许人物,又为何被关在此地。
难道……
她惊疑不定,下意识地看向乌雅氏。这位骄傲的帝王生母,却似乎早已看到她眼中的光彩,满意地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