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拿手一指,就令柳金蟾赶紧收拾东西闪边边。
柳金蟾如获大赦,赶紧抱起那石头上的一堆书,就想往回跑,无奈,她才要跑,北堂傲那边一个眼神儿,弄璋就取出山长亲签的出入条交给了柳金蟾:
“那边您掉的,是找这个吗?”
“呃?恩……”
柳金蟾一瞅这条儿……抬眼就瞅北堂傲。
然北堂傲只是路过时,冷冷冷、重重重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唯有宝宝趴在她爹爹的阔肩上,对着柳金蟾“啊啊啊”地好似在提醒她爹:
“娘,没有跟来哦!”
待到那头北堂傲走远了,孙大娘才无比头疼地将签条交给柳金蟾,教育道:
“你今儿要是进京赶考,也这么丢了户卷,你说你这三年苦读是不是就白费了呢?拿好吧,年纪轻轻,就丢三落四的,还看什么?赶紧走了,这大冷的天,外面的人不得冻成冰柱了?”
柳金蟾心里长叹一口气,抱着书正待思考回去怎么与北堂傲解释今儿的事,后面的孙大娘就扯着嗓门又喊了一句:
“哎哎哎——你个丫头往哪儿走呢?”
“回来回来,你怎么可以跟着人家男人后面走呢?没见人家男人抱着孩子,是个有女人的主儿吗?你真是的,走下面、下面。下面才有你家家眷!哎——真是的里有了男人,当了娘的人了,还这么不三不四的,没个正经样儿!”
柳金蟾无语,却有无可辩驳,只得看着那头北堂傲冷冷地皱着自己,拿手示意后门去的模样,心中万千感慨,她待要垂头丧气绕外面山头一圈吧,守门老娘又嘀嘀咕咕地补了一句:
“现在的学生们真是的,见个男人身段好点的,就一个个魂不守舍的……”
这话……
柳金蟾不及为自己叫声屈,就听突然冒出一个老头子插嘴道:
“哎——别说,刚那小丫头眼睛是挺毒的,刚过去的那男人,别看嫁当爹了,可身段真不是一般的好,该细的细,该翘的翘……哎,你说谁家的男人啊?”
“哎哎,那小书生才走呢,你说话注意点儿,仔细听见!”
“怕什么?早没人了!那是个才搬来的吧?一看身段就是个模样不一般的。”说着,别看满脸的褶子纵横,却还是奋力把脖子拉得好似拔了毛的鹅颈一般长。
“阿三公啊,你到底是上山来干嘛的,没事就赶紧下山去,省得山长见你又不高兴!”看门孙大娘欲关门。
“别啊,不是您那大外甥女近日生意不好做嘛,你给山长说说,到您大侄女这儿来采买点东西?”阿三公呵呵笑着。
孙大娘嘴角冷冷一笑:“这话说的,我那大外甥家大业大的,不是前儿才和县令白日里喝茶,夜里游过秦淮河吗?怎得就落魄了?阿三公啊,你是得了她多少好处,也来替她扯这犊子了?”
言罢,孙大娘两手一抬,压根不管门外阿三公的“哎哎哎”,里面门闩一合——
大门就合上了。
柳金蟾趴在石后要笑,就见那阿三公在院门外“呸——”了一声后,啐道:
“什么东西,一个穷酸看门的,就敢给老头儿我掉脸子了,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看看自己配不配_,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那口子在时,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骂毕,阿三公就要愤愤朝山下走,只是走两步吧,他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偷偷地追着刚才北堂傲消失的地儿紧走数步。
柳金蟾本就等她离开才好溜回去,翻后院进去,她一见这小老头鬼鬼祟祟的,索性也跟着这小老头,悄悄摸摸地尾随过去。
果见这老猴精似的小老头,猥琐地走到了距离自己家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又开始拉长她又黑又皱的脖子直张望,就在这小老头好似就要看见了什么时,一盆黑乎乎的刷锅水就泼将了出去。
“哎哟哟——你这个男人是怎么长眼的!”
纵然老太太跳了足足三尺高,却还是让刷锅水泼了一声污渍。
脖子拉得更长的柳金蟾,正要开心一笑,就觉得耳朵上轻轻轻地落了两指尖。
明明耳畔还有福叔冲出来大骂:“你个死不要脸的老狐狸精,你猫在我女人的屋外面,想勾引谁呢?”
明明眼底还有福叔手提竹扫把一横,将老猴精打飞跌出去,还又发狠追出一路去的远影……
北堂傲的笑里藏刀的眼就她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相……相公?”只只……稍稍,走了一会子神儿而已。
“妻主,这是想看谁呢?”
北堂傲笑脸盈盈,“亲切”得格外动人。
“那……老太太!”柳金蟾赔笑。
北堂傲笑得更迷人了:“妻主,老太太好看吧?”当他傻子呢?
“这……”不敢说!
柳金蟾的眸光微微一移,她总不能说,她好奇老太太在自己家门口瞄哪个男人吧?
但……
北堂傲今时今日,岂是个肯听人慢慢说话的,一见柳金蟾眼神游弋,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提起来了柳金蟾的后领,然后:
“相公……你听我说——”
“说”字一音未落,柳金蟾已双脚腾空被提过了男墙。
墙内一个胖娃娃眼望着笑一般拎进院的柳金蟾,欢喜得两手奋力伸向北堂傲,浑身都在蹦跶:
“啊啊啊——”宝宝也要,宝宝也要!
这能叫好玩?
柳金蟾只觉得满脸黑线:她这是怀胎十月养得什么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