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长不大的夫人,看把上面的爷急得,差点没当场疯了!
怎么办?
奉箭正想是再给夫人取一床被子来,让夫人继续睡到大天明?还是禀告爷,爷来定夺?奉箭不敢擅作主张,更不敢靠近柳金蟾一步——
说来也是爷让那慕容嫣害得好似惊弓之鸟了,过去的骄傲和自信全都荡然不存不说,他对夫人也与当年对慕容嫣截然不同了:
尤其是醋劲和多疑,可大了去了。过去那个能从容告诉他和奉书,将来要让他和奉书随嫁为房内人的爷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今的他,急了时,连他和奉书爷都疑,好似他们二人也是他屋里的劲敌一般,防得这叫一个滴水不漏,他们胆敢靠近夫人三尺以内超过一刻,这一天,就别想有脸色看!甚至还威胁你,要把你打发出去嫁人……
怎么说呢?
而今的爷将夫人看得比命还重,夫人对他好,他就对谁都好,夫人对他不好,那么所有的人就别想好!
所以,奉箭还敢有把夫人打横抱上去的念头么?
他搁下烛台,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上去通风报信!
奉箭放下烛台一转身,心口陡然一凉。
因为门帘处,爷已阴沉着脸瞅着他的眼,目测着他与夫人之间只有不到不到的一尺的距离露出冷冷地狐疑之色。
“爷!”
奉箭努力让自己镇静,眼似静湖,一脸从容。
“你,刚在干嘛?”凑那么近作甚?想乘机上位?
北堂傲努力让自己问得不露声色,只是他的心揪得紧紧的,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在他后面捅刀子,尤其是最熟知他弱点的人。
“夫人将雨墨养得二胖抱在怀里了!”
奉箭暗暗地挪移到柳金蟾两尺开外,指了指与柳金蟾相依偎抢炕的猫二胖。
北堂傲一听,瞬间将眼瞪得溜圆,想也不想,提着袍子就赶紧赶到柳金蟾身侧的炕沿坐下,果见雨墨养得那两只肥猫正无比香甜地挨着柳金蟾睡得正香,多疑的脸瞬间流露出心疼的眸光来:
“你一来,她=夫人就睡着的?”柔柔的声音,那里还见刚才那几近歇斯底里的抓狂。
“恩!”
奉箭重拾烛台烛台,眼看着抬手无比细心的探手过去,轻轻轻地取下披在肩上的大红猩猩毡斗篷,小心翼翼地将夫人从头到尾脚仔仔细细包裹住,再缓缓缓地抽出福娘的那旧棉被,几乎连夫人身侧的猫都未惊动。
这细致……
奉箭垂眼!余光瞅着爷最后跟捧起大瓷器似的,轻轻轻地打横将夫人蹑手蹑脚地托起来,一面拿下颌示意他和奉书掌灯。
奉箭不敢耽搁,赶紧让开道,先让奉书掌灯走在前面给爷照亮,自己让过爷,轻手轻脚地地垫后,看着爷十二分轻巧地抱着身轻如燕的夫人回房,这份细致与周到,似乎自小秀落地后,几乎就成了爷的标志。
奉箭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又或者每一个男人出嫁、当爹后都会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只是……为什么其他少公子出嫁前什么样儿,出嫁后跋扈似乎还更甚了呢?
轻轻轻——
三人蹑手蹑脚会了屋,奉书搁下烛台,先将乱作了一团的衾被整理好。
北堂傲在熏笼边抱着睡得口水横流的柳金蟾压在怀里,如同婴儿般细心呵护,一面暗暗又令奉箭,用屋里一直暖着的汤壶搁在被子里暖着。
知道奉箭取出了汤壶,北堂傲才万分仔细地放柳金蟾进帐里,让奉箭和奉书先去休息,自己则先宽了衣物进被后,方如抽丝剥茧般将柳金蟾身上里里外外包裹的衣物一样样缓缓取出,最后方像最初的那层肌肤那般,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睡着后宛若婴儿般好眠的柳金蟾,宛若慈父般宠溺着“大宝宝”!
奉箭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爷刚才裹着棉被跳下床,全然不顾去追夫人开始,他就隐隐觉得害怕——
总觉得爷的病已经好似病入膏肓般,离不得柳金蟾了,而这种对夫人近乎病态的在乎,让奉箭感觉这里面的在乎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更多的,似乎更像一种疯了似的恐惧,而爷就好似一个被最恐惧抓捏着心的可怜俘虏,靠着对夫人的依附来汲取片刻的安心!
为什么会这样?
爷又是什么时候病成这样,他未曾发觉的?
奉箭有些心慌地追问自己,北堂傲的声音却忽地又低低地从帐里传出来:
“奉箭还在吗?”
奉箭忙穿着入睡时习惯穿戴整齐的薄袄,立刻步到北堂傲帐外:“爷?”
“一会儿起来,让弄瓦几个去告诉二位山长,说夫人有些不适,先告假一日,今儿了!”
北堂傲柔柔的声自帐内的传来,言语满满地宠溺不言而喻。
“是!”
奉箭抬眼,烛火摇曳的光里,爷拥着夫人怜吻的身影在帐内浮动!
几乎不用去猜,奉箭也知爷此刻的脸上定是他每次见着夫人酣眠时,满心满眼止不住的爱恋之意——
爷真是爱死了夫人,爱到有时,只要能看着夫人乖乖地守在她身边,即使睡得像头死猪,哈喇子留了一枕头,爷一会一边给她拭去哈喇子嗔怨,一会儿又抑制不住的去亲吻夫人的眉眼与各种表情,好似只要是夫人,他都忍不住爱得不行一般……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呢?
疯魔?
还是咒术?
又或者传说中的“西域情蛊”?
花疯?
奉箭一边替爷合上鸾帐,一边努力无视爷在衾被里各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