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府里,自开门起,那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大大小小的、知道的、不知道的、一听说北堂家这次请酒是没下请柬,送礼的都请,但凡能沾点边的想往上爬的,八竿子能打着点关系正恨送礼无门的,一个个连少爷的婆家是谁都没弄清楚的,也都巴巴地来了。
人山人海,嘉勇将军府的流水席一直从中午吃到了晚上,就连旁边的勤国府也府门洞开,专为一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饭后另设一处吃酒听戏。
直到入夜渐深,嘉勇将军府合上了大门,勤国府兴奋劲还没过的上下家奴们还在清点财物、礼单,打点第二日送少爷出嫁的等事。
大红的轿子摆在府里、吹吹打打的人们也陆续到达开始清点人数。
与此相反的是神勇将军府,十几个大灯笼照出了一条游龙。
夜半,说担心办酒时,府里被人顺了财物的慕容嫣再次在神勇将军府,领着勤国府的大管家将府里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
然后她又万分小心地照着宫里的赐物单子、外面买办的单子一一对照了一番,又看着屋子里外贴上各种花色、花样的剪纸贴满屋里屋外,心里甚是欢喜。
“管家,那四串碧玺花可都挂上了?”
知道早上圣旨已下的慕容嫣,语气陡然间是个主子了。
“回姑娘,都按照姑娘的要求挂在帐子的四角了。”管家皱眉:他怎么觉得是她要当这府里的女主子似的呢?
“那宫里御赐的翡翠玉白菜可放在我……少爷的卧房里了?”
“回姑娘,不就在这儿么?”
慕容嫣一回头果见那剔透晶莹的翡翠玉白菜脂光流曳,甚是欢喜地伸手去触摸那白菜上小小的蝗虫,心里觉得这上品就是上品,看着都像活得,那似原先家里那些次品,石头似的,一看就不值钱。
“姑娘还要看点什么吗?”管家耐着性子道,他就不明白,好端端的婚事,怎么让这个外人来帮忙。
“对了,我让买的那个红玛瑙的岭南瓜果,买来了吗?”慕容嫣一看那边案几只古董瓶子,不禁皱眉道。
“大秀说不在采买的单子里、如果少夫人家需要,少夫人家会自行采买。”管家立刻道,一面暗笑慕容嫣不识货。
慕容嫣脸色一凛,但少不得扯出一抹笑,心想这将门世家就是没皇亲人家阔气,要买什么提了立刻就买……不过那皇亲人家一翻脸,买的就是一个瓢儿、拿出的一文钱儿也要按照单子一文不少地收归宫里。
“这个白玉花插有意思。我拿回去给人看看!”慕容嫣拿起要走,明儿她办酒只怕晚上会有人来家,她打算拿些值钱的物事,给她那个嫡出的姐妹看看,她慕容嫣转来转去还是娶到了贵婿。
管家立刻道:“慕容秀,这不妥当吧?”监守自盗啊?
“这府里的东西,为何我动不得?”慕容嫣柳眉一竖,斜了管家一眼,她就是要拿怎么的?这府里的东西明儿指不定就都是她的了。
“夫人说这府里的东西没她的允许不得动一毫一厘!”管家不冷不热地道,身后立刻有人拿过慕容嫣手中的花插放回原处。
“你……”慕容嫣脸色一沉:“你这管家可做不长的!”
“小人幸好不是做姑娘的管家!不过,姑娘攀了高枝,要做皇亲的媳妇了吗?那媳我们这种管家!”管家忍了慕容嫣数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嫣脸色立刻一沉,“你这是对主子说话的态度?”
管家抿唇,后道:“我是北堂府的大管家,我的主子是左相,而不是慕容捕快!慕容捕快觉得不痛快,就去战府显威风啊!”
“……”慕容嫣抿唇,忍了又忍,复又看单子,忽然想起什么:“怎么今儿圣旨都到了,布匹锦缎等物宫里的单子上有许多,怎么没见放进来!”
“大秀说这府只是办酒给人看的,少爷病没好前不住这府里!”管家答得理所当然。
“那住那里?”慕容嫣皱眉,她这数十日可没为这府里的装点少花心思。
“当然是我们府里!”管家指了指对面的勤国府。
慕容嫣回头,只见两府有一个门相通,又有人在修什么,忙过去看:“这是干什么?”
“把墙打通,连成一个府,然后中间修成大花园,少爷养裁散心!”管家立刻答道。
慕容嫣回头,想了想,那这将军府不就是勤国府的一部分,立刻怒瞪管家:“这是要连成一个府邸?”让她慕容嫣倒插门?
管家不置可否,只说:“小的只听夫人的吩咐。”
慕容嫣气得忙要往哪边府走,管家奇怪道:“姑娘,府里正为明日的事忙着呢!”倒插门也没说她倒插,急啥?
慕容嫣那里理这些,提起裙摆就拿着礼单去找北堂骄。
北堂骄此刻正和琅邪吩咐大女儿北堂翎夫妻清理那一堆冒出来的无名礼,正看得手软,一听人说慕容嫣气冲冲地来了,当即冷冷一笑:“她不来,也该派人去找她了!”她弟弟还那后院里病得迷迷糊糊,她岂能让她慕容嫣活得快活?
“妻主在这儿见她?”琅邪指了指一屋子的金银等物。
“这里……岂不是最合适的地儿!珠光宝气、又金银满堆?”就差一具白骨来陪葬了!
北堂骄当即就笑向大女儿北堂翎,冷冷的笑意中是冰冷冷的杀意——她北堂骄可不是活菩萨。
北堂翎立刻冷笑:“这里不算什么,隔壁屋都是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