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噪音阵阵的发廊忽然安静了。
小丫头还嫌不够似的,得意洋洋的冲其他人说:“哦,我爸爸叫裴锦年,听说挺有钱的。”
*
给薄染吹好头发后,店长亲自出来送他们离开。
打开玻璃转门时,还恭敬的递了张名片:“裴先生,招呼不周,欢迎下次再光临。”
薄染在一旁翻白眼,来光临的分明是她好不好?
走下台阶,裴锦年问她:“你车呢?”
薄染不想跟他同路,便反问:“你自己没开车来吗?”
他摊摊手:“我搭林锐的顺风车来的。”
薄染咬牙,真的很想把他丢下,看dà_boss打车回去的凄凉状。但她能把大的丢了,还能狠心把小的也丢了?
看见小丫头拽着她衣角不松的模样,只能忍气吞声:“……我车在那边。”
坐上车,薄染问:“送你们回别墅吗?”
小丫头扭头看爸爸,裴锦年冲她眨眨眼,小丫头立刻说:“我想吃望江楼的佛跳墙!”
“……”
薄染感觉到自己的钱包又在流血了,但是女儿要吃,肉痛也得答应,她扭头瞪了一眼裴锦年:“你买单。”
“当然。”某男大方同意,在车座底下冲小丫头比了个拇指。
*
年假期间,各种吃饭的地方,都是人满为患。
望江楼更是不例外。
裴锦年看见排队的长龙,就皱起眉毛,直接掏出名片,让经理去安排。
经理回来后,一脸为难:“位子是可以腾出来,不过没包厢了。”
能在望江楼订到包厢的,都不是一般人物,这会儿临时让人家腾个位置出来也不现实。
薄染看裴锦年眉头的结越锁越深,忙推推他说:“在大厅也挺好的,热闹。”
小丫头似乎也没意见,裴锦年才点点头:“你去安排吧。”
经理很快把三人带到屏风后一个靠窗的位置,旁边还有室内瀑布和几株翠竹,虽不是包厢,但也足够雅致。
点完菜,小丫头就抱着pad在椅子上玩游戏。
裴锦年脱下外套,习惯性的想点烟,目光落在薄染和孩子身上,又改为端起茶杯抿了口。
“明天开始就放假了,有什么安排吗?”
薄染漫不经心的盯着窗外,被他问得一愣。
过年……以前自然是和父亲及家里的佣人一块,一到年前,市机关那些爸爸的下属就轮番上门拜年,会带不少礼物,有时也会给她准备些,都是漂亮衣裙、首饰或新奇玩意儿,她就每天在逛街和收礼物之间等来了年三十,到这天,爸爸再忙都会待在家,和她一起亲手包饺子。
然后晚上一家人围坐桌前吃年夜饭,看春晚。
爸爸会把珍藏的二十年绍兴陈拿出来温着,她有时好奇也会尝一点,爸爸喝多了就会一个人端着酒杯到母亲的房间里,对着屋里的遗物自言自语。薄染这时候都不会去打扰,只是听着窗外的炮竹声,畅想着将来自己也会不会遇到一个这样痴情的男人,就算自己不在了,他也会年年思念着自己。
再然后……她就坐牢了。
牢里面其实也过春节。年三十那天,清早领导会来讲话,做些辅导工作,个别提前申请的犯人允许和家里通电话。薄染也没什么亲人,这个机会就让给别人了。
食堂中午会加餐,然后值班的女警会搞一些文娱活动,她们牢犯就负责清洁和布置工作,一些有特长的犯人还会写写春联,出个节目什么的。
晚上所有的牢犯就聚在一起,打打扑克,看看节目,上面还会发一些慰问的药品和糖果。这些一定要当时吃完,如果你想藏着留着,转眼就会被抢走或没收。
那一年,她刘海长的都戳眼睛了,还是清早陶子去找女警借了把剪刀。监狱里对这类利器都监管得特别严,陶子给她剪头发的时候,旁边还有两个女警严防监察着。
薄染想着想着,再看看面前这一桌佳肴,忽然笑出声来。
裴锦年不解的望着她。
她明明是笑着的,然而眼中晶莹,似有泪光似的。
刚想开口问他,忽见薄染举起面前的酒盅,说:“干杯,为来年,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祝词,略显奇特,但裴锦年也未深想,便举起了面前的杯子。
小丫头不能喝酒,裴锦年给她点了果汁,这时也端起吸管凑热闹:“我也要。新年我希望……”
小丫头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下去:“还能和染染在一起。”
薄染并没有听清,却眯起了眼睛,含雾般望着小丫头:“来,干杯!”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门口有卖气球的经过,一时间吸引了好多小孩子。
裴锦年看了眼窗外,从皮夹里掏出现金递给念念:“去,把气球买下来分给小朋友。”
小丫头高兴的接过钱跑出去了。
薄染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故意把孩子支开。
玻璃窗外,念念已经跑到卖气球的大叔面前,踮着脚递上张百元大钞。
那大叔似乎愣了下,弯腰把气球的绳子一个个递到小丫头手里。
薄染看着窗外,裴锦年便看着她。
许久,听到他开口:“过两天我要回青城一趟。”
薄染的眼睫动了动,并没有回头,只轻轻“噢”了一声。喝了酒以后,她的双颊洇出抹淡淡的红,皮肤在偏黄的灯光底下剔透得像上好的琥珀,泛着蜜一样柔和的光泽。
裴锦年心头一动,几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