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染一路抱着孩子跑下楼,酒店早已叫好了出租车在门口等着。
小丫头脸色苍白,一直哭,在薄染怀里紧紧攥着薄染的衣服:“染染……我好难受……”
薄染又惊又怕,眼泪含在眼眶里,嘴里一直在安慰:“没事的,我们马上到医院了,念念别怕啊。”
其实小丫头今年也有三十多斤重了,而她一路抱着竟然没觉得。
或者双臂早已麻木了,只是凭着一股本能坚持着。
上了车,她就对司机说:“师傅,去县医院,麻烦你,快一点。”
那司机也看出小孩子好像病重,应了一声,就急踩油门开出去了。
路上,小丫头还出现了痉挛休克的症状,把薄染吓得泪珠子成串的往下掉,嘴里一个劲自责:“都怪我不好,不该让你吃那么多东西,对不起……对不起……”
在前头开车的司机听了这话,扭头安慰她:“第一回当妈吧?我家那娃儿以前也半夜发烧过,就跟你女儿一样大的时候,当时把她妈急得晕过去了。”顿了顿,又安慰她,“放心好了,没事的。小孩子吃坏肚子。”
话是这么说,自家的孩子还是自己紧张。
幸好赶到医院,有个夜班急诊的儿科专家。给念念看过说没有大问题,不是阑尾炎,只是小儿急性肠胃炎,暴饮暴食,加上生冷的东西吃多了。建议回去后给孩子多饮水,吃些低脂少纤维的食物,如果孩子还是有腹泻呕吐的症状,就给她吃点止腹泻的药。
薄染这一颗心才终于落到实处,急诊室外,裴锦年不知什么时候也赶来了。
薄染回头望了他一眼,张张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
裴锦年理解她的心情,走过去,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揽着她的肩轻声安慰:“没事了,别害怕。”
薄染点点头,细细的又把医生说的话转述给他听,裴锦年又问了专家一些注意事项,得知不需要住院后,就去缴清了费用,在门口叫了辆车。
小丫头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吐得脱水了,再没了平日的聒噪,伏在薄染背上安静的闭着眼睛。
裴锦年走过去,要把孩子接过来,薄染弓着腰,摇了摇头,用口型说:“她好不容易睡着,别把她吵醒了。”
裴锦年点头,替她拉开车门。
回去的路上,裴锦年陪着薄染坐在出租后,小丫头趴在薄染腿上睡着了,两个大人都默默无语的看着车前方,谁都没有说话。
身上的孩子似乎说了句梦话,薄染伸出手,轻拍着念念的背部哄着,一边凝目深思,眉结深锁。
裴锦年不知怎么,握起她另一只手:“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不是都说不要紧吗?”
薄染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回到酒店,念念时不时还会有一些呕吐,只不过已经吐不出东西了,断断续续吐出来都是胃液。
薄染恨不得自己替孩子受罪,拿着毛巾守在床边为念念擦拭,擦着擦着,眼泪就顺着下巴掉了下去。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指腹温暖轻柔的替她拭去眼泪,薄染没回头,从身前的镜子里看到是裴锦年进来了,一直默默无声的站在她身后。
她低下头,自己用手背揩干了眼泪,回头对他说:“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也今早才出院……”
然而出口的声音却干涩粗戛的好像在砂纸上磨过一样,她自己也诧异的捏住了喉咙,将后面的话都咽住了。
裴锦年怔了怔,盯着她:“你的嗓子怎么……”
“我没事,可能有点上火吧。”
她解释着。裴锦年也猜她是因为过于担心。
他温声劝她:“你去睡吧,我们俩轮流守着,你都抱她一路了,手臂酸不酸?”
他抬起她一只手捏了捏,薄染立刻发出“嘶”的吸气声,刚才不觉得,这会儿只觉得肌肉都拧起来了,一碰就酸疼酸疼的。
她只是摇头:“我睡不着。”
并不是忸怩,裴锦年也是同样的心情,两人谁也睡不着,索性一起守在小丫头的床边,轮流给她擦洗,喂水。
裴锦年弯腰时,露出黑色发丝里的纱布,薄染忽然想起来:“我还没问你,头怎么伤的?”
他一怔,手上动作停了停,尴尬的笑道:“不小心磕的。”
要是顾淮安说这种话她也许信,可是裴锦年,这么谨慎的人会把头上磕这么大一道疤?
她敏锐的感觉到:“你妈妈又发病了?”
他摇头,她还要继续猜,已被他打断:“看来你还不累,还有心思想这些?”
她瞪了他一眼,哭得红肿的眼睛下面,还带着泪痕。
裴锦年洗了条热毛巾,走过去,坐在她面前,捧起她的脸,一边给她擦着,一边感叹道:“经过这次,念念肯定离不开你了。你对她好,她都能感觉到。”
薄染本来垂着眼睫,被他像对孩子似的擦拭着,感到一丝尴尬,这会儿却忽然抬起眼眸,问他:“所以你才同意我单独送念念去医院?”
裴锦年给她擦完脸,指腹又轻佻的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谁都没有你聪明。”
难怪她都把念念送到医院了,他又自己打车赶过来。一方面为了成全她跟念念之间的母女感情,另一方面又怕她们深夜不好打车,所以亲自来接。
薄染叹了口气,靠在他肩头:“以前我老觉得你对念念太严厉,其实你说的对,孩子不能太惯着,如果我今天严厉点不让她乱吃那么多东西,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