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年是刚看着念念吃完晚饭,小丫头想吃草莓,让他下去买。
而薄染是想着心事,心不在焉。
突然间的四目相对,除了猝不及防的尴尬,没有别的语言。
好长时间,直到电梯门又要在薄染面前关上,裴锦年忽然伸手替她一挡,先开口问:“你来看念念?”
“嗯?……喔。”她反应过来,顿了顿,又反问,“你要走?”
裴锦年想起她那日在电话里不愿和他多说一句的态度,识趣的点了点头:“是,你进去看孩子吧。”
他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说完,便擦肩走进了电梯里。
这冷淡的态度立刻令薄染联想起中午看过的报纸,不由自主语气中就带了一丝讽意:“女儿重病,都不如外面一个情人重要。男人当真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
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令裴锦年眉头一皱,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了,又被他伸手一格。
“薄染,你说什么?”
薄染也回过头,冷笑着看他:“裴先生,就算我说过不会干涉你再娶,你也起码等到孩子手术结束,恢复健康吧?难道在医院多陪孩子一会儿都会耽误你谈恋爱吗?”
“……”裴锦年一头雾水,似乎莫名其妙被人戴了一顶罪冠。
“我和谁谈恋爱了?”
嘶……还装无辜,不承认?
薄染也不知哪来的劲道,手指点了点他胸口:“那就要问问裴先生你自己了。你要是没做过亏心事,干嘛花钱把新闻拦下来,害怕人家报道出来?”
她一提拦新闻的事,裴锦年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薄染在心中唾弃了一口,还装,装不下去了吧?
谁知他脸上的困惑褪去,却是清淡的笑了起来:“我跟人吃个饭你就大惊小怪,莫不是吃醋了?”
薄染一翻眼皮:“吃醋?吃谁的醋?你的?”
他耸肩:“不然你干嘛这么激动?”
薄染一跺后鞋跟:“我是为女儿心痛!摊上个不负责任的爹!”
裴锦年任她怎么骂,也不生气,反而嘴上挂着欠扁的笑容。
等她骂够了,才挥挥手:“好了,省点力气,还要陪女儿呢。你要是不放心,我不去‘约会’也行,在旁边看着你陪女儿玩?”
“谁要你看着?”薄染翻脸,狠狠的瞪他一眼,“你有多远走多远,我看到就心烦!”
“好好好,我走。”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退进电梯,按下一楼。
他俩停在这层吵架,底下等电梯的人都该骂了。
薄染故意把高跟鞋踩的咚咚作响,头也不回。
一直到念念病房门口了,却又忍不住回头往电梯方向看了眼……他还真去找佳人约会了!花心大萝卜!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
裴锦年下了楼,仍是摇头苦笑,然而心情却不坏。
昨天他约苏炎凉出来吃饭,已经选了家十分隐蔽的餐厅,没想到还是被人跟踪了。
一直暗中保护苏炎凉的保镖把跟踪的人抓住,原来只是个普通狗仔,并不是冲着苏律师来的,而是为了跟裴锦年的八卦。
裴锦年怕事情闹大,就让保镖把人放了,又花了点钱把新闻压下去。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他拿出手机打给苏炎凉。
苏炎凉昨天才跟他见过面,今天见他又打来,也感到诧异,因此开口就问:“又是饶起云让你找我?你能不能跟他说,让他把留在江城的保镖给撤了,我一个小律师,成天身后跟个雇佣兵身手的保镖,你让别人怎么想?昨天那样的意外,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苏炎凉的语气有些激动,让裴锦年听的一愣。
片刻后才说:“不是……我今天找你,是有点私人问题想问你。”
“……”苏炎凉也是一愣,半晌,调整了下语气说,“抱歉,我有点过于激动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要求我会向饶少转告的。”
苏炎凉干咳了几声,反问:“你刚才说找我,有什么私人问题?”
“喔,你是不是认识薄染?”
苏炎凉每天接受的咨询很多,但薄染在所有咨询的人里,算是比较特殊,所以她还有点印象。
“哦,她是我事务所一个客户,之前来咨询过两次。”
裴锦年一怔:“她咨询什么?”
“她跟我咨询监护权的问题。”苏炎凉回答的时候,颇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果然,裴锦年皱起了眉:“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苏炎凉咳了下,一本正经的说:“我告诉她,除非你有不治之隐疾,会影响孩子健康成长,或者因犯事被动失去孩子监护权。”
“嘶……”裴锦年倒吸了口冷气。
难怪薄染后来会那么狠心,布下那样的圈套等着他往里跳。
有时候女人的脑回路,身为男人,他真的很难猜透。
比如苏炎凉和饶起云,分明是一对有情人,偏偏要分隔两地,还发下什么毒誓,有生之年不会再踏入海城一步。
结果每次饶起云想苏炎凉了,都只能偷偷摸摸一个人跑来江城,还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每次都像做贼似的,远远坐在车里,看她两眼。
看不着的时候吧,想得慌,看着了,还得克制住不能上前,不能让她发现。生生的痛苦。
跟他们俩一比,裴锦年就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再比如那个不开窍的薄染吧,想要惩罚他,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