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进还不确定薄染那几十亿身家是真是假,因此仍在犹豫观望。
走到如今这一步,闻静已不是何其进的帮凶,她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和孩子的未来在争,在抢。
薄染一直静静的听着,此时,却忽然松脱开他的手:“淮安,该走的是我。你们一家人应该有话要说。”
身旁,顾淮安像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脸色猛的一变,语速比平常快了一倍:“闻静的事我和你解释过,你当时不在意的……”
“淮安,”她喊他的名字,一如既往的温柔平静,连脸上的笑容也跟平常无异,可是她接下来却说,“对不起。”
顾淮安连呼吸都绷住了,额头上甚至有青筋开始暴起来。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等她反悔,可是她状如平常,没有一丝要悔婚的意思。就连刚才在化妆室,见过了裴锦年,她都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却在这时,他们已经宣过誓,他说了他愿意……
是,她还没说她愿意。
顾淮安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臂,更紧的握着:“染染,说你愿意,快……”
薄染被他晃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却始终咬着嘴唇不开口。
他的表情震惊,躁怒,传至四肢百骇,通身只余了无力。
他扭过头对神父说:“她说她愿意,你听到没?快,宣布礼成,我们结为夫妻……你到底会不会当神父?”
薄染终极没忍住,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淮安,你别这样……这些天来,你为我承受的压力,你的辛苦,我全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裴氏的股份我不会要的,是我自私和懦弱,没有办法面对裴锦年,才会想在你的身边逃避,却没想到成为你最大的负担……”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沾着眼妆,将他纯白的礼服面料染黑,他是那么好,而她早已不是清白干净的姑娘,如何配得上他?
“对不起,淮安,我答应嫁给你,是因为你当初说过闻静会有况子照顾。可眼下……”她转过头,看了眼和当当紧紧拥抱在一起的闻静,“我也有女儿,知道家庭被拆散的痛苦,我不能认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你的亲生儿子就在身旁,不要等来不及了才去后悔。”
顾淮安的身体僵硬着,竟许久未动。
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自己终将会失去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笑着笑着就会失神,她做梦都哭着喊裴锦年的名字,还有她突然提出婚礼提前,其实都是对自己没自信,不确定的表现。
他们都很擅长自欺欺人,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染染……”他低低的喊她。
“淮安,能认识你,是我一生的幸事。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她揭下头上的白纱,轻声说:“淮安,再见。”
顾淮安的心像蚀了一个洞,巨大的恐惧和忧虑弥漫开来。他的脚像定在地上一样,竟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眼前离开。
当他回过神来,只抓到一片被她扔下的头纱,他攥着手中的白纱,却只觉得连那都在一点点变得虚无。
不远处,在教堂门口的闻静终于轻轻松了口气。
她赢了……却不是因为淮安的垂帘,而是薄染的相让。
*
薄染刚刚离开,裴锦年就迈开步子,紧跟了上去。
礼堂一片混乱,因为这场闹剧还处在震惊中,因此竟没有一个人拦着薄染。
薄染一路走到礼堂后面,突然停住脚步。
她的身后,男人适时的刹住步伐。
薄染蓦的回头看他一眼,无声的做着口型:“你满意了?”
既然薄染已经主动回头,裴锦年也不再掩饰,大方的走上前揽住她的腰:“这场戏,演的还不错。考虑给你颁个最佳女主角。”
他承认,戏路有些清奇,剧本有些狗血,不过一切的发展还在他预料之中,所以,他心情还不坏,语气甚至有些轻快,低头看她时眸色也有些意味深长:“还好你不是一块榆木脑袋,一路瞎到黑。”
薄染挑眉,甩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就算我现在是个下堂妇,也没有要立刻转投裴总您怀抱的意思。”
裴锦年听得低笑起来,好笑的打量着她这一身婚纱:“我还以为刚才陪你走完红毯,宣了誓,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人?他还真好意思说。
闻静会来闹场的事,他早知道吧,还装的一脸忍痛割爱的苦情戏。真正轮到他英雄救美了,他却在旁边装起高冷,一言不发的看戏,害她只能独挑大梁,一个人把整出戏演完了。
薄染想想心里还有点窝火,扭头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化妆室门口,一屁股坐在梳妆镜前,看到镜子里哭成的花猫脸,简直惨不忍睹。
哪个女人结婚不想漂漂亮亮的,结婚结成她这样狼狈,也是蛮拼的。
倒了些化妆水在手心,开始用卸妆棉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卸妆。
裴锦年搬了张椅子就坐在她身后。
薄染一愣,嫌弃的说:“你没听过女人卸妆不能看的吗?”
裴锦年笑了,看着镜子里她一只熊猫眼,问她:“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薄染叹了口气,慢慢的把眼圈的黑色擦干净,摇了摇头。
裴锦年却仍旧紧盯着镜子里的她:“真的没有?”
薄染被他黑眸里锐利的目光怔了怔,一时间没法脱口而出的说“没有”,裴锦年起身,转过她的肩,从梳妆台上又拿了张卸妆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