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年面无表情的从楼梯间里推门走出。
走廊上路灯的光落下来,薄染看不清这个背光而立男人的表情。
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及擦干,薄染紧紧攥着手心,一丝丝的排遣着紧张的情绪,终于可以不那么心虚的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他走上前,冷风从走廊开着的天窗灌进来,吹得薄染瑟瑟发抖。
男人的声音就像这寒风一样,没有半点起伏:“山庄那边打电话说你回来了,我在公司等了半日,没等到你,所以到你公寓来看看。”
说完,他伸手替她拢了拢外套的领子。
急促的心跳声几乎要敲破薄染的耳膜,她默数三下开口,声音才勉强不卑不亢:“我以为你下班了,所以想先回家休息整理一下……”
他缓缓的低下头来,睫毛的阴影几乎要落到薄染的眼皮上。这么近的距离,她要偏头,被他捏住下巴,被逼直视的一瞬间陷进他的眼睛里,无可自拔。
“怎么哭了呢?”他的指腹温柔拭上薄染的眼角,薄染的身体跟着起了一阵阵颤栗。
他此时的温柔比平时阴沉着脸还要可怕万分,她可以清楚的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有多紧张,有多道貌岸然。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薄染救出这个男人眼眸中的泥沼。
身后是墙壁,身前是裴锦年,他没有丝毫要退后的意思,点了点下巴,示意她接听。
薄染只好贴着他,将手滑到自己的包里。
看到来电号码她心里一紧。
这个号码已经打给过她几次,所以她有一点印象,是闻静打来的。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裴锦年,他的目光是不容置疑。薄染只好硬着头皮接起。
“喂?”
“薄染,淮安是不是在你那里?”
“他……”手机漏音有点严重,薄染下意识又瞥了眼裴锦年的表情,勉强镇定回道,“他走了。”
闻静却并没有打算挂电话:“你还是不打算帮他吗?”
薄染咽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向闻静解释自己眼下的状况,只好长话短说:“我帮不了。”
“怎么可能?如果你不愿意为了淮安去求裴锦年,那么,裴锦年不是将裴氏的股份转给你一半?你完全有权利否决他的决议!”
“……”薄染紧咬着唇,裴锦年平静的呼吸呵在她耳垂上,她敢肯定他已经听到了闻静的话。
他送她股份,绝不是为了让她和他拆对台干。
薄染明白,所以此刻更不能答应她,正要开口,修长手指悄无声息的接过了薄染手中的电话。
薄染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双薄唇微启,继而流溢出清洌的声音:“以前顾淮安不屑于你,现在他落魄了,不正好是你与他患难见真情的时候?”
他说完,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将手机重新塞回薄染的口袋中。
平静,漫长的平静,让人……恐惧。
半晌,裴锦年从她手心里掰出钥匙,替她插cha进锁孔,声音轻描淡写:“吓坏了?不会连钥匙怎么插都忘了吧?”
薄染机械的推开门进去,然后又机械的转过身和他告别,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决绝离去,忽然一阵脱力,坐在地上。
心累。
坐在玄关地上发了会儿呆,她使劲甩了甩头。
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样,得在误会产生之前拨乱反正。
她拨通了裴锦年的电话。
响了一声他就接起。
“我刚才忘了问你一件事……”
裴锦年的手已经搁在车门上,忽而一笑,他大概预料到了,薄染回来就会跟他问天辉的事,甚至让他放过顾淮安……
他沉默着,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忘了问你,晚上吃过饭没有?”
“……”
裴锦年似乎笑了。
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却有节奏的笑声。
薄染痴愣,她说错什么吗,还是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然后她的门铃就响了。
薄染边拿着电话边起身开门。
心不在焉的目光在看到门外人的那一刻,豁的惊疑。
“你、你不是走了么……”
薄染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看见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挂断。
一脚跨进门内,捧起她的下巴。
“经你一说,我好像记起确实没吃晚饭,不过……我现在更想吃点别的……”
所有的惊疑被湮没在铺天盖地的吻中。
*
薄染从床上翻了个身。腰疼。
男人十分餍足的睡在她的枕头上,薄被只盖住腰部以下,整个上半身都赤着暴露在空气中,彰显出匀称密实的肌肉,被汗水润泽过的肌肤更显性感。
薄染饱养了一下眼福,掀开被子下床。
看到地上那件被扯坏的内衣,皱了皱眉。她真怀疑这男人有点暴力倾向,从玄关到客厅再到卧室,一路都有被他撕破扯坏的衣物。
打开衣柜,找了套新内衣,去浴室冲洗。
浴室里面,镜子被蒙上了水汽,雾蒙蒙的仍可以看到满身的欢ai爱痕迹,令人脸红心跳。
现在天冷一点还好,可以穿高领,等以后天热了可怎么办。
抱怨着踏进淋浴间,洗到一半的时候,玻璃浴门哗的被拉开,薄染吓了一跳,捂着胸站在花洒下面,水流唰唰的从她头顶浇下。
男人赤着一双脚站在她面前,就穿了一条短裤,身材比例是好,可薄染低着头,眼睛根本不知往哪看。
他脸上还有困意,挠了挠蓬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