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睡着了?”他问。
薄染点点头,一时间,手里的枕头显得累赘。
在一起这么久了,哪怕前一晚还睡在一起,但是睁开眼看到他深沉的眼睛,薄染还是会感觉有距离感。
这个男人,哪怕是你把他的心剖开,也不能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种距离感,一时半刻冲不破。
裴锦年的视线一直望着薄染,然后走近,薄染觉得,他可能有话要说。
薄染靠在门边,身上穿着保守的上衣裤子的睡衣套装,头发有些微微地乱,目光呆滞的看着走近两步的他。
裴锦年在这里没有合适的睡衣,所以直接穿着衬衫睡的,蓝白相间的条纹衬衫,领口至胸膛开了三颗纽扣,严肃中透着几分随性,既有平时工作时的禁yu欲气质,隐隐又多了分性感。
“今天我在车里说的话,你往心里去了吗?”
薄染低头,还记得他说过,航班延误是件好事,他……不希望她走。
薄染也很迷茫,冯丽子的事出了之后,她只想逃避,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
裴锦年又走近了两步,停在她面前,伸手,替她拨开脸颊旁微乱的发丝,掖到耳后,手指动作堪称熟练。
薄染微微颤栗的抬起了头,下一瞬就被他火热的吻侵袭!
“唔……”薄染本能的仰头双手推着他的腰部。
裴锦年的吻很用力,闻着她身上同他一样的沐浴液味道,不客气的舔便她的口腔。
他只吻了一下。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住薄染的腰际,揽向自己,拥抱紧了的同时手掌抚过她的俏臀,一声性感的叹息从喉间缓缓溢出。
薄染难受的在他掌心下挣扎。
“不要……我还没准备好。”
四目相对,裴锦年败下阵来,回到沙发前坐下,烦躁的给自己点了根烟。
客厅里很快便烟雾缭绕,薄染闻着鼻端淡淡的烟草味道,心绪纷乱。
原本,他们打算要孩子,他已经戒烟两个多月了。
现在,她抗拒他的碰触,他又重新抽上了。
裴锦年抽了几口,把烟头拈灭在烟缸里,抬头看她:“听说,你下午打电话给林锐,问山西那件矿难?”
薄染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转念一想,林锐是裴锦年的心腹,有什么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裴锦年,便也不奇怪了。
见薄染不摇头否认,便当她是默认了。
“有什么想知道的,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薄染对视着他漆黑深眸,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她深吸了口气,踱步到他身边,坐下。裴锦年顺势将她揽到自己臂弯里,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腰窝,温存气氛一点不像在谈论这么严重的问题。
“你也知道,私营无照小煤矿,国家一直在取缔。顾博尧手伸的太远,早已引起山西当地官员不满,有关部门查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矿难的事,只不过碰巧加速了东窗事发。没错,直接的后果是导致顾博尧下台,看似得利最多的是我,你会把幕后推手想成是我也正常。”
他似乎毫不在意薄染的猜疑,说得云淡风轻。
薄染蹙起了眉:“可是何其进说,这件事是你跟饶起云联手策划的,林锐也说你之前去见过饶起云……”
裴锦年又开腔:“饶少在山西是有几座大矿,但这么大的矿难,有百人遇难,当地政fu府若不严查,怎么向上头交代。如果真的是人为,我早就不会坐在这里安定的陪你说话了。况且,我一个商人,哪有本事唆使那么多有关部门为我办事?只能说,是顾博尧的心太大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说完笑了似的。
薄染听出他最后一句的嘲讽语气,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所以我爸当年的案子,你也是这么想吗?”
裴锦年沉默的掰过她的脸,捧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
“小染,你还很在意当年的事?”
“……”薄染抿着唇,摇了摇头,却不肯开口说话。
虽然后来知道了,薄方城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甚至曾经利用她,要挟裴锦年为他办事。可毕竟养了自己十几年,如果不是薄方城,她也许一出生就变成没人要的孤儿,或者待在叶立冬身边,长成跟叶琪一样贪婪市侩的性格。
她自嘲的一笑,撇开脸:“我知道,这件事你没错,我爸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说完就要起身,却被他攥住了手腕,拉回怀里。
“小染,不是说好不让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影响我们吗?当年的事,谁对谁错,已经很难评辩,重要的是,你现在过得幸福,不就好了?”
幸福吗?
薄染被他过于深沉的目光灼伤,心里轻轻的攥紧,脸上却毫不在乎一样对他微笑:“嗯,你说的对。好了,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取而代之将枕头塞进他怀里。
裴锦年看着她的背影,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
*
第二天清晨,薄染早早的起来准备早饭。
小丫头揉着眼睛,趿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坐在沙发上正系纽扣的裴锦年,迷糊着嗓音喊了声:“爸爸,早。”
裴锦年没有理会她。
小丫头又跑到厨房,站在薄染身后,伸长了脖子,问:“染染,你在做什么呀?”
“皮蛋瘦肉粥。配千层饼做早饭好不好?”
小丫头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