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
“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尽管后车座上一个人也没有,可裴锦年已经闻到了薄染身上的香味,很淡,可他不会认错!
梁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突然,裴锦年一把攥起他的领子,将他从驾驶座上拎了起来,愤怒的低吼:“你把她藏到哪了——”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僵持的局面。
*
火车开动后,薄染才有时间掏出手机。
十几条未接来电,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裴锦年。
薄染的心蓦的一紧,抬头看向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裴锦年……他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犹豫着,按下回拨。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里面立刻传来裴锦年焦躁的声音:“小染……小染,你在哪?别玩了好吗,你告诉我你在哪,我这就来接你……”
出乎意料的,薄染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可事实上他的声音非常轻,就像一个方寸大乱的孩子,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这还是裴锦年吗?
她有些诧异的把手机拿开些,确认通话名称确实是裴锦年。
也因为她这个动作,裴锦年听见了背景音里隐隐约约的轰隆声。
他的心蓦的一沉,像跌进了无尽的深渊里。
“对不起,锦年。我放不下淮安,我必须去……这有可能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了。”薄染咬着牙,说出口。
“你说什么……小染,你等着我,我这就来了。”他哑着声音,只是绝望的重复着“马上来了”,“这就来了”,薄染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无论他在哪里,都来不及了。
“锦年,我不相信淮安会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你能原谅我,等回到江城,我们再见吧。”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子静静的看着刚才还在他面前像个暴怒的狮子的男人,在接完一通电话后,由愤怒变成了惊惶,最后定格在绝望的悲伤。
只见他沿着车门缓缓的滑下去,竟像个孩子般蹲坐在车辆稀疏的马路上。
手机“啪”的一声,从他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在那一刻,梁子竟然会觉得他可怜。
他以为用一张结婚证就套牢了她。
事实上,他一次也没有抓住过她。她从来都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离开他。
*
林锐已经习惯了在各种奇葩的时间接到dà_boss的电话。
七点多,他还将醒未醒,听到听筒里dà_boss愤怒至极的命令:“打电话给铁道部,查一班今早出发目的地是拉萨的火车,让车上的列车员一找到叫‘薄染’的乘客,无论在哪一站,立刻强制让她下车——”
林锐都懵了,但很快抓到几个关键词——拉萨、薄染。
果然又是这事儿精的姑奶奶。
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是,裴总,我这就去办。”
刚要挂电话,突然那边又传来裴锦年的声音:“……算了。”
咦?
裴锦年的声音似乎十分疲惫,透着深深的倦怠,只是自说自话的重复着:“算了……算了。她要走就走吧……”
然后就在林锐一头雾水中,阖了电话。
*
程欢这几天在裴家越来越不安。
哪有这样的,眼看要到婚期了,却始终不见新郎的面。
倒是公公时常出来安慰她,还买了许多珍贵的补品,让厨房佣人变着花样炖给她喝。
婚礼前一晚,裴立看出她的不安,把她叫到书房。
亲切的握着她的手说:“欢欢啊,嫁到裴家来,你压力不要太大,调养好身子,早点为我裴家开枝散叶才是。”
裴立已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到孩子的事,好像她嫁过来就是个生育工具似的。程欢微微不满,可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尤其一想到她不能生,将来要是让婆家发现了,得多恨她。
每次程玫总是安慰她,别想这么多,先嫁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日子总会过下去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一条不归路,再回头,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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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婚庆公司的人就过来给程欢化新娘妆。
连远在老家的戴冒春都赶回来了,儿子的喜酒,当妈的怎么也不能错过。
在新娘房看到程欢,戴冒春的眼神太过直接,上下扫视着程欢,令程欢不自在的低下头,轻轻叫一声:“妈。”
她过来青城也有一段日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婆婆。
都说婆媳关系难,程欢也难免忐忑。
戴冒春对程欢还算基本满意,样貌标致,身世也还过得去,配裴家稍差了一点,但一想到自己儿子那个不能启齿的病,能找到姑娘嫁就已经不错了。就是这姑娘,生得太媚了,程欢的漂亮是那种张扬外放的美,尤其这浓重的新娘妆一画,说不好听点,就是一股子狐媚气。
戴冒春打量了半晌,走过去,从自己腕上退下一只老坑的玉镯:“婆婆没什么好东西,这镯子跟了我半辈子,送给你当见面礼,希望你以后能跟新华夫妻和谐,早生贵子。”
程欢觉得这婆婆还挺好相处的,只是最后那句早生贵子令她压力颇大。
*
婚车接着新娘子先到了婚宴酒店,裴立说时间仓促,婚礼从简,程欢是嫁鸡随鸡,自然一概听从公公安排。
酒店倒是富丽堂皇,十分气派,只是宴席确实开的很少,看来请的宾客也不多。
程欢不好这方面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