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薄染接过礼盒,递给身旁的李婶,以主人的身份大方引程欢进场:“招呼不周,你请随意,玩得开心点。”
说完,便又随着李婶去门口迎接别的客人。
好不容易喘口气,跟裴锦年同时在吧台边取水喝,她指着那边在角落独坐的程欢,问:“是你请她来的?”
裴锦年摇摇头:“没印象了。”
“……”
薄染正无语,他忽然想起来:“噢,是因为你都没有亲友来参加,所以我自作主张,邀请了一些你以前的大学同学。”
薄染一猜就知道,他肯定直接拿她的毕业纪念册直接去发,小赵是新来的,哪里会知道他们跟程欢那点儿尴尬关系。
这时候宾客到的也差不多了,薄染果然从人群中发现不少熟悉面孔,其中就有当初奚落过她,和程欢玩得很好的杨曦。
薄染接过签到本看了眼,这些老同学大多是包红包,因为红包数字最直观,礼物送轻了招人看不起,钱塞在红包里,外人看不见,只有主人能看到。
当然,这些人为了讨好裴锦年,红包一个比一个包的大方,薄染啧啧感叹:“不愧是奸商,你办这个百日宴,只赚不赔啊。”
陆怀慎怕宴会上人来人往的细菌多,没一会儿就要把孩子放回婴儿车里。双胞胎有一套可以并排放在一起的双排童车,车下的隔层里通常都备着奶粉,奶瓶,纯净水,纸尿裤,湿纸巾等一系列用品。
程欢正好坐在婴儿车旁边,看见两个小婴儿小手挥来挥去的格外可爱,忍不住问:“我可以抱抱吗?”
陆怀慎并不认得程欢,本已经要把孩子放进婴儿车了,见状又犹豫了下。
正好李婶看见这边情况,急忙赶过来拦下:“程小姐你不懂抱孩子的,还是让他们待在车里吧。”
程欢没再坚持,只是当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时,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憧憬和伤感。
李婶担心的是什么,她心里清楚,而今天,她真的只是想抱抱孩子而已,因为,她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薄染见人都围在这边,也走了过来,李婶顺势把婴儿车交到薄染手里,程欢的目光便追随着婴儿车的换手,又落在薄染身上。
薄染示意李婶:“大厅空调有点低,你去楼上拿条毯子来给宝宝盖上。”
李婶应下来,走两步还回头看一眼,似乎不放心。
陆怀慎听说程欢是薄染的大学同学,便也没多问,就走开招呼客人了。
休闲区的沙发里,薄染推着婴儿车停下,和程欢并排而坐。
薄染一坐下,就习以为常的把两个孩子轮流抱出,先给他们喂水,再用湿纸巾帮他们擦拭皮肤,这个季节太干燥了。
喂姐姐的时候还是安安静静的,弟弟一被抱出来,就充分发挥起闹腾劲,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
程欢侧目看着她喂养孩子,眼睛始终不离小婴儿的脸。
薄染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那次在医院,听医生说程欢两次流产都进行了刮宫,子宫壁过薄,已经不能再孕育生命了。虽然她对程欢谈不上同情,但一个女人,因为年轻时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这代价对她的一生来说也是巨大的。
看得出她现在过得并不算好,虽然今天仍旧穿了一身名牌,但容颜却不可掩饰的枯萎着,好像一朵正当鲜研的花朵突然间就萎顿了。
人通常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总是盲目追求着一些曾经执着的东西。等到失去时,才会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程欢目不转睛的盯着姐姐,薄染便拿起姐姐的小手,递到程欢手里:“她叫豆豆,大名裴相思,是姐姐,平常很乖的。”
程欢满脸喜悦的握住孩子的小手,那样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都快要化了。她认真的端详着孩子的小脸,豆豆也看着她,没有一点认生和害怕。
“真漂亮,像锦年,也像你。”程欢如实的感慨。
“谢谢。”薄染也看着孩子,微笑。
程欢看着看着孩子,忽然异常的感伤,眼睛里有某种晶莹的东西在闪烁:“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到这种时候了,我却觉得一个女人有没有男人都无所谓,只要有个孩子在身边伴着也就够了。我一个人……真的是太寂寞了。”
年轻的时候,为了留住不爱自己的男人,拼了命的反复伤害自己,怀孕,再流产……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只剩下满身疮痍。
薄染没说话,默默的拿过童车边的纸巾递给她。
程欢接过来,却没用,凄然的笑了笑:“如果能再选一次,我一定不会和你争,我会去找属于我的那个男人。可惜……我没机会了。我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自作自受。”
薄染终于还是安慰了她一句:“别这么想,你还年轻,天无绝人之路。”
程欢点了点头,把姐姐放回童车里。
*
宴会中途,薄染怕孩子饿着,偷个空上楼看了遍双胞胎,结果桐桐一刻不给她省心,又拉了。
薄染给小儿子换好纸尿裤,闻着总觉得身上有味儿,回宴席之前又上了趟洗手间,反复的洗手。正在这时,有人从里面出来,高跟鞋磕碰在大理石地面上,铿锵有声。
那人透过镜子一看到正弯腰洗手的薄染,就愣了。
薄染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人,也怔了怔。
*
从洗手间回宴席的路上,两人尴尬的并肩走着。
杨曦是因为公司最近新项目都要和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