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搓搓地想要对俞知乐施加精神打击的池飒,面带着狼外婆的标准微笑,走到了俞知乐身边,如知心大姐一样拉起了俞知乐的手,说:
“身体好了吧?”
即使她表现出了关切,但落在已经对她有了戒心的景上华眼里,她这时候突然来这套,实在是太虚伪了。
见俞知乐轻轻点了点头,而池飒则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手自然地搭上了她的肩膀,摆出了大姐大的款,对俞知乐说:
“跟哥哥闹矛盾,可不要影响训练,听到了没有?”
俞知乐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现在跟她提俞良宴,无异于拿针戳她的小心肝。
昨天自己那么辛苦地做了好吃的,想要讨哥哥欢心,哥哥却看都不看一眼……
哥哥果然不喜欢自己了……
昨天她收拾好东西回了屋,就再也绷不住了,凄惨地大哭一场,哭着哭着就困了,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跑来了队里。
这样一想,俞知乐愈加委屈了,泫然欲泣的同时,也有点儿生气。
她讨厌现在任何提起俞良宴的人!
景上华更是不爽:
妈蛋你是看俞知乐心情不好,有意来搅混水的吧?
而池飒的下一句话,更是坐实了景上华的猜想:
“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反正不是亲生的哥哥……”
话说到这儿,她立刻捂嘴作惊恐状,面对着俞知乐惨白惨白的小脸,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你不会怪我的吧?”
对于如此装白莲花的举动,景上华很想抬手给她来一个耳刮子尝尝鲜。
为了不挑起一场鲜血淋漓的战争,景上华忍了忍,出了声:
“池飒姐,有些话还是别提的好。她心情不是很好。”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丫就别挑事儿了成吗?
池飒立即摆出了一副“人家都道歉了你还要人家怎样”的无辜脸,看得景上华愈发火大,而她的话更叫景上华攥起了拳头:
“我这不是正在安慰她吗?不过是说错了话,她这么可爱,不会跟我计较的。”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俞知乐的头发,问:
“嗯?是吗?”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俞知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池飒和俞知乐之间,吹过了一阵带着小叶子的萧瑟寒风。
半晌后,俞知乐一低头,从池飒手底下绕了出来,小步挪到了景上华身边,闷闷地说:
“上华,我中午想吃松鼠鳜鱼……”
其实,亲生不亲生的,还真没触到俞知乐的痛点,她只是不喜欢池飒一次又一次地提到俞良宴而已。
可是,池飒觉得自己被打了脸。
她刚才满面堆笑地跟俞知乐玩笑,故意说错话,提前道歉神马的,就是想逼得她吃了一口苍蝇,还得笑着说没关系。
谁知道这小妮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按理说不应该像苏绣那样,心里怄得要死,也不敢发作么?她居然敢直接甩脸子给自己看!
沿着俞知乐的这一举动展开了脑洞后,池飒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就因为她取代了自己市队第一的地位,所以就傲了?就可以不顾自己的面子了?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可以随意得罪不用负责任的人了?
有一点实力,有一点天才,你拽个屁!我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前辈!
给俞知乐扣上了一顶“不尊重前辈”的大帽子的池飒,浑然忘记了是谁先犯。贱过来惹俞知乐不痛快的,心中一阵不爽,凑上前去,僵着脸,勉强笑道:
“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我现在正好没什么事儿,要不要和我来一盘?”
主动邀战,在主力队员之间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但是,池飒现在存着的心思,可是相当不单纯的。
首先,俞知乐情绪起伏不定,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很容易失分,池飒想借着她处于颓丧期,再在网球上打击她一把,叫她更加沮丧。
其次么……
望着俞知乐明显还戴着厚厚护肘的左胳膊,池飒暗笑了。
既然受伤了,那就想办法让她伤得更厉害吧。
这小妮子根本不会拒绝人,哪怕在她的生理期里,如果有人邀战,她也不会推脱,高高兴兴地提着球拍就去了……
氮素,她打得噼里啪啦的如意算盘刚进行到一半,就胎死腹中了。
原因是,俞知乐干脆利落道:
“我不想打球。”
池飒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相当精彩。
尼玛,不接我的话,又不接我的约战,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池飒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也顾不得什么好声气了,张口就说:
“不是说过了吗?不要把家里头的情绪带到市队里来!如果你连上场都不敢,就再请一个星期假!回家休息好了再来!要是你还有点儿网球运动员的职业操守,就别摆出丧气的样子!”
听听,这借口,这措辞,这理由,无懈可击啊有木有?冠冕堂皇啊有木有?一棒打醒梦中人啊有木有!
这是池飒最擅长的,给人扣帽子,下绊子,让人在口头上吃暗亏,自己则是永远绽放着的一朵璀璨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俞知乐总算抬眼看了一下池飒,又看了看自己的球包,答道:
“好吧。”
池飒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嘴角闪现出了一丝笑意,说了声“我在d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