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俞知乐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在她看来,现在已经玩儿得有点儿过了。
哥哥现在连睡觉都睡不好了!虽然看到自己还是一直温柔地在笑,可是俞知乐看得出来,他的笑容十分疲惫,疲惫得叫她心疼。
她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找到哥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江同之又说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她立马提出了严正拒绝:
“不要!我要是伤心的话,哥哥也会伤心的!”
现在的俞知乐,也或多或少地能感觉到哥哥看自己的眼神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她也有点儿女性的第六感,她感觉,哥哥对自己的确是有那样的感觉的,只是哥哥没有讲出来而已。
看着严词拒绝再继续演戏的俞知乐,江同之抱着胳膊,像是狐狸一样地盯着她,笑眯眯地说:
“可以啊,但是你觉得,如果你哥哥现在知道你是在逗他玩儿,他会不会伤心啊?”
俞知乐一哆嗦,看向了漆真。
漆真摊手,表示:
“反正根据我对良宴的了解,他是一定会生气的,我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至于小乐你……有点儿难说。”
俞知乐顿时郁闷了起来,又回想起了当初,自己喝了酒跑回家,然后哥哥就生气了……
接下来的情节简直是酸爽无比,现在她回想起来,都觉得小屁股发凉。
她刚才还无比坚定的决心立刻就垮掉了一半,她眼巴巴地看着景上华,祈求她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景上华马上望天。
喵的关我什么事儿,当初谁叫你被江同之几句话就忽悠上了贼船啊。
没办法,俞知乐怕哥哥生自己的气,也怕一揭破,漆真哥哥最先要受害,毕竟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俞知乐一个人撂挑子,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
所以,俞知乐这绝对是妥妥的上了贼船下不来了的节奏。
江同之可不管俞知乐现在有多想挠墙,拍拍她的肩膀,说出了他们的训练目标:
你要做一朵柔弱的白莲花,要学会哭,到时候漆真一拒绝你,你就掉眼泪,至于阵势么,最好就类似于孟姜女哭倒长城,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这就是你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了。
啊?市队选拔赛?这不重要你就当练习赛打打看好了。
在这样一个不靠谱的教练的指导下,俞知乐完全把正常的正事摆在一边,开始在江同之的办公室里强制练习哭戏。
所以,在这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总能听到,从江同之的办公室里,老是传来哀哀的哭声,有的时候半夜还会有,听得大家简直是毛骨悚然。
教练这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么?难道不需要贴个符什么的好好镇一镇么?
在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教练之前交过的什么女朋友一时想不开自杀了什么的,挂掉后觉得不甘心就跑来找教练要说法的时候,一只一边干呜咽着,一边打呵欠的猫,正可怜兮兮地趴在江同之的办公桌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唧着。
哭戏什么的太累了好么!哭一场比打一场球还累有木有!
即使如此,江同之也不满意。
别说是江同之,景上华和偶尔来队里转圈的漆真,看到俞知乐那副一看就充满了演绎痕迹的哭相,都是一脸黑线。
她这哭得完全不走心啊!而且光哼唧没有眼泪,算什么啊!
在景上华最初提出这个问题后,江同之眼珠一转,表示,没眼泪,没问题啊。
第二天,他就从食堂拉回来了三斤洋葱,啥都不让俞知乐干,只负责剥洋葱就好。
随即,他就把景上华叫过来,指着蹲在墙角,愁云惨雾地一边剥洋葱一边眼泪汪汪的俞知乐,得意地说:
“这不就是有眼泪了么?”
但是光有眼泪,也没办法完美地达到效果。
江同之的要求是,她既能嚎啕大哭,也能小声啜泣,最好还能无声地流泪,要严格遵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的基本守则,表演要分层次,要循序渐进,要懂得收放自如。
俞知乐甩着无形的尾巴表示……听不懂。
江同之从她的表情调教起,让她先眼含忧郁,随即酝酿情绪,想想最悲伤的事情,比如说没饭吃了,比如说不能再打网球了,等到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再45度角仰望天空,让自己处在一个明媚忧桑的状态,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后,就要适当抖动肩膀,微微闭眼,让眼泪顺着忍得发白的脸颊悄然落下,让悲哀的咏叹从胸腔里发出来……
这个设想当然是好的,但关键是,俞知乐做到一半,就会鱼唇地忘记操作顺序。
然后……面部表情就崩了。
有时候酝酿着酝酿着,她尼玛还会笑出来。
渐渐地,江同之索性放弃了对她过多要求,只要可以流眼泪就可以了,千万别发声,千万别做表情,只需要发呆,否则,不但不能取得我见犹怜的效果,反而有种莫名的喜感。
这样调教了七八天,某天,景上华和漆真来探班,居然发现,俞知乐仍在延续一个星期前的工作,流着眼泪剥着洋葱,一副旧社会被压迫的劳工模样。
她只有现在的表情,还比较符合江同之对她的设定和定位,然而,一放下洋葱,江同之就只剩下头疼了。
他放弃了,表演这件事,的确是需要天赋的。
在难得会放弃的江同之彻底放弃了调教俞知乐的哭戏,而开辟了另外一条备选道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