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慢慢跃至半空,浓雾渐渐散去,露出一碧如洗的天空,阳光似绸纯净而又温和,淡淡的铺泻在长空之上。
殿外已然传来遥遥的喧闹,好似有着无数弟子在朝着泠青峰汇聚而来,韩宁的心就像那急归的离弦之箭,早已飞回了清羽峰上,再也不愿耽搁一分一秒,正想开口告别,却被辛朗热情的声音打断了——
“韩师兄,你要不要再接点其他任务?昨天来了不少又简单贡献值又高的任务哦。”
韩宁摆了摆手,看向了两人:“阿朗、吴大哥……”
吴福却没有注意这些,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抬眼看了一眼角落里放置的日晷,透明的阳光洒在晷面上,上面的晷针已然走到辰时,脸马上苦了下来:“韩师兄,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您还是先回去吧,否则若是被其他弟子见着我们提前开始工作了,那估计以后我们说不定都得卯时开始了。”
韩宁将后半截拒绝的话吞了下去,冲着两人感激一笑:“吴大哥、阿朗,今次真是多谢你们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个,那个。”吴福突然红着脸,拦阻桌出了离火剑的韩宁,有些腼腆道:“韩师兄,那紫嫣那里……”
“你放心吧,下次我若是遇上紫嫣,一定会帮你好好说说。”韩宁眼里流露出笑意,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跃上了离火剑,“那我就先回去了。”
伴随着殿外的人声越来越鼎沸,韩宁驭着离火剑,巧妙的从辛朗为她指引的殿内的另一个出口出去,避过了殿外的人群,顺利的回到了清羽峰。
一打开结界,韩宁就看见一个汹点立在了五色河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惊叫出声来,可是随着剑的不断下降,黑点慢慢变大,冰冷而又脱俗的白衣在河边飘飘荡荡,似一朵飘逸的白云悠悠游逸,而那冰雕雪塑的谪仙面容,却让韩宁的心闷然一痛:云师兄每次也是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自己回去,可是现在他却……
收起离火剑,跳在了松软的草地上,韩宁强扯出一抹笑容:“大师兄。”
言淡之见韩宁回来了,也不多说什么,领先走在前面,这样不吭一声的态度更让韩宁心里的忐忑不安放大到了极致。
眼看着就快要穿过桃花林,韩宁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大师兄,云师兄还好吗?”
飘荡的白衣停驻下脚步,淡淡的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你过一会儿看了就明白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韩宁的心似被一只巨掌紧紧的捏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正想再问问清楚,言淡之却复又抬起脚步,用比先前更快两倍的步速向前走去,几乎要韩宁小跑着才能追上。
“南宫师叔,小师弟回来了。”
言淡之脚步不停,直直进了他的院子,推开了主屋的屋门,一袭黑衣的南宫旭初正眉头紧锁的坐在床边,手指搭在了云安若的腕脉上,而云安若依旧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
韩宁一进屋就看见了盖着缠线金丝薄被的云安若,也顾不上其他,越过言淡之,急急奔到床边,一叠声叫道:“云师兄?云师兄?”
随着声声呼唤,眼里已不自觉的流下泪来,声音在哽咽中破碎:“云师兄,你醒醒啊,你醒一醒好不好…。”
南宫旭初不忍心看见韩宁这般伤心的模样,想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却又碍于言淡之在场,只能按捺下来,柔声安慰道:“小宁,别哭了,我已经去请季溟宫主了。”
言淡之冷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没用的,南宫师叔你刚刚不是说过由于安若寒气入肺腑的时间太长,所以就算是师父来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吗?”
韩宁泪眼朦胧的抬起了凤目,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到:“大师兄说的是真的吗?”
南宫旭初垂下了头,躲闪着韩宁的目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旭初哥哥,你不是告诉我只要师父用灵力就可以就可以救醒云师兄的吗?”韩宁的情绪濒临着崩溃的边缘,看着躺在床上苍白易碎的云安若,眼里、脑中划过的都是两人相处时的画面……
难道云师兄真的会离自己而去吗?
“师父!”言淡之突然冲着韩宁身后喊道,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到了韩宁的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好了,宁儿,别哭了,让为师看看安若。”
韩宁哽咽着让开了位置,眼泪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而下,“师父—师父—您一定—一定要救救云师兄啊……”
季溟宫主侧过身子伸出指腹,擦去韩宁脸上的泪水,爱怜道:“好了,宁儿,你看看你现在都快哭成一只楔猫了,小宁你要记住你是个小男子汉,男子汉是流血不流泪的,旭初,你带宁儿去洗把脸去。”
韩宁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不,我不去,我要看着师傅治好云师兄。”
“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季溟宫主见说不动韩宁,随即便弯腰仔细检查起床上躺着的云安若。
原本放松的眉头渐渐紧皱起来,就连眼神也凝重起来,手掌相合,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就射向了床上的云安若,在光芒的照耀下,云安若苍白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连眼脸都没有掀动一下,就好像进入了最深层次的睡眠当中。
季溟宫主站直了身躯,严肃着脸色向着南宫旭初问道:“南宫师弟,听淡之说是你把安若带回来的,那你应该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吧?把当时的情形和我仔细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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