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
一线晨曦由浅浅的灰染成淡淡的黄,又由淡淡的黄变成了浅浅的桔红,天空中的云朵,赤紫交辉,瞬息万变,云霞雾霭相映,顿时生机勃勃,鸟兽欢呼雀跃。
容锦才收了目光,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身朝身后看去。
一眼,她不由便僵了僵。
楚惟一迎着容锦的目光走上前,三步之外站定,回头看了一眼一夜饱受毒药折腾的李欢,开口问道:“他不好吗?”
容锦顺着楚惟一的目光,看向脸色青白的李欢,稍倾,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他好吗?”
楚惟一皱了眉头。
容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楚惟一,越看却是越心惊,昨天夜里,明明还是一副中毒已深状态的楚惟一,一个晚上的时间,脸上神色竟然已经与平日无异!
这怎么可能?
是他中毒不深,还是他已经将身上的毒尽数驱了出来?
容锦满心疑惑,却是不能问一字一言。
楚惟一眼见容锦蹙眉凝神,自是不会想到,容锦是因为他的异样而费神。他只当,容锦是因为身陷囹圄满心不耐,当下不由便轻嗤一声,冷冷说道:“容锦,就算是燕离握着传国玉玺,他与终究与帝位无缘。”
容锦闻言,抬头看向楚惟一,略一顿,却是话峰一转,“当年,我娘失贞之事,里面可是有你和郦映雪的手笔?”
楚惟一脸上的神色霍然一僵,他眯了眸子看向容锦,一脸诧异的问道:“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你才拒绝欢儿,选择燕离的?”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和不是。”容锦冷声说道。
不想,楚惟一却是眼眸微合,默然不语。
容锦攥紧了垂在身边的手,既然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
她深吸了口气,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想冲上去撕了楚惟一的冲动,尽量用略为平缓的语气问道:“为什么?我娘她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楚惟一微微撇了头,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束阳光上。
那是穿过山顶的缝隙照下来的阳光,浅浅淡淡,却却让人觉得温馨异常。
“告诉她吧。”
身后响起李欢嘶哑的声音。
楚惟一回头,目光落在才短短几日人便清减消瘦不少的李欢脸上,眉头微蹙,才要开口,李欢却是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说。
一路逃亡,虽然仍旧有人近身侍候,但终究少了昔日王孙贵族的fēng_liú倜傥雍容华贵,到是平凭了几许沧桑之感。
容锦知道,在她拒绝交出解药和玉玺时,楚惟一对她其实便动了杀心。只是,不知道是碍于李欢的相护,还是贼心不死,想着慢慢劝服,这么多天,也没对她动手。
而昨夜一场设伏最终成了被屠戮,想必楚惟一此刻心中的对她的恨,非凌迟不以解恨吧?
便在容锦浮想联翩时,耳边响起了楚惟一的声音。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吧。”
容锦霍然抬头,目光一瞬,直直的看向楚惟一。
楚惟一却是负手转身,走到了山洞口,目光落在远处被晨阳打上一片金光的山峦叠翠上。
“辰王与长兴候府结亲,这其实不是我想看到的。老长兴候人虽然糊涂了点,但打仗却是把好手,当年更是以军功起家。这样的人,一旦成了皇亲对我所谋之事,只会有害而无利。”
“就在我和映雪商量着要怎么拆散这桩姻缘时,不想,却无意间得知,越国公府的大小姐王云桐对辰王暗暗心仪,并且还跟长兴候府庶小姐容芳菲私下结盟。那段时间,云釉频频出入宫庭,名义上是打着进宫向淑太妃请安的幌子,但实际上,却是寻找着可用之人。”
“恰巧你娘身边的侍女,玉琴与宫中的玉环原是双生姐妹,当年玉环入宫,玉琴则被卖进长兴候府。而玉环又因与宫中侍卫有私,被我察觉,我便以重金相许,告诉她,事成之后,我不但送她出宫,还成其好事。”
“玉环答应了,她先是暗暗的与玉琴相认,紧接着通过玉琴与云釉和王云桐搭上了话。”说到这,楚惟一话声一顿,回头朝容锦看去,冷冷道:“再后来的事,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容锦点头。
是的,再后来的事,她不但清楚,她还清楚的不得了!
深吸了口气,容锦压下心头的那的愤怒。
目光平静的看向在楚惟一说着往事时,目光便没有离开她的李欢,挑唇一笑,问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不是你了吗?”
李欢点了点头,血红的眸子在容锦脸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垂了眼睑,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说道:“可是,即便你我没有这层关系,你难道选择的就会是我吗?”
容锦被李欢的话说得怔了怔。
是啊,即便没有这层仇恨,难道她就会选择李欢吗?
随着容锦的默然,时间仿佛便凝滞了起来,周遭也变得异常的安静。
良久。
容锦垂眸一笑,她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决的说道:“不会。”
李欢脸上自嘲的笑容便愈浓。
他缓缓掀了眼帘,目光灼灼的看向容锦,“容锦,你对我,为什么总是这样残忍?难道就连骗我也一次也不可以吗?”
对上李欢那如墨玉一般的眸子,容锦嘴唇翕噏,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而是转了头,目光山洞外看去。
昨天夜里,楚惟一是坚持要连夜赶路的,但却被李欢拒绝。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