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最意外,又最平静的人大概就是江屿心了。
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异常沉静,清澈的瞳仁远远的凝视着陆希城的侧颜,垂在身旁的手不由自负的收紧,掐着自己的掌心。
心湖早已排山倒海,汹涌澎湃。
此刻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为什么要将这份罪恶报应在希城身上?
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案件无法正常继续审理下去,法官宣布暂时休庭,择日再审。
moll继续被收监,而陆希城直接被警方的人带走。
走到法庭门口的时候,他脚步停下,回头看旁观席上的江屿心,凤眸里再也没有往日潇洒不羁,被愧疚和罪孽占据,削薄的唇瓣轻启,无声的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所有人都离开了法庭,只剩下旁观席的江屿心和时遇。
他清邃的眸光看向江屿心,面露忧色,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强行掰开她紧攥起的手指,声音低沉:“心儿……”
“阿遇,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他毁了我妈妈,毁了你爸爸,毁了四个家庭,更是毁了……希城!”
轻若柳絮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的发酵,充满恨意,却又无助。
因为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已经死了,他不但死了,他还毁了希城!
眼底的水雾蓦地流出来,洁白的贝齿死死的咬住纷嫩的唇瓣,将所有的痛楚都咬碎吞噬腹中。
时遇的心揪起的疼,见不得她这般,更见不得她流泪,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怜惜的亲吻她额头,轻声安慰:“宝贝,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隐隐能够猜到。
昨晚回家就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她不愿意说,他不逼她,可是他又担心她会闷坏自己。
问了暗中跟着她的人,知道她是去见了陆希城。
他在心中揣测,或许她一开始就知道杀死陆国彰的人,不是moll,而是陆希城。
只是她不愿也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今天开庭,陆希城出现认罪,不愿意让moll顶罪,判刑是逃脱不了的……
曾经的陆希城是天之骄子,是青海城赫赫有名的陆太子爷,呼风唤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如今落到如斯田地,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江屿心靠在他的怀中,很快就湿透了他的衬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情绪难以控制,眼泪更是止不住。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陆希城在咖啡厅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希望一直在咖啡厅等自己,那样他就不会亲手杀了陆国彰。
他不断的道歉,是因为当年害死姜静雅,时衍,甚至现在宋清欢的事皆是陆国彰做的。
时遇除了拥抱她,做不了其他的,任何的言语安慰此刻都是隔靴搔痒。
江屿心的手忽然紧抓住他的衬衫,颤抖的声音里透着痛苦:“阿遇,我肚子痛。”
时遇的脸色瞬间一沉,看想她浅色的裤子已经慢慢的被红色染湿……
咽喉一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抱起她就往法院外跑,吩咐汪休钧立刻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江屿心已经在时遇的怀中晕过去了。
整个人赢弱不堪,好似一张薄纸,一碰即碎。
……………………………………………………………………
江屿心这一胎本就怀的不稳,先是因为不知情过量的房事导致差点流产,后又因为发生太多事,心里承受过多压力,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在调节自己,可还是不行,见血。
时遇将她送进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孩子算是保住了,可未来的一个月内江屿心是绝对不能下*,要卧*静养,也不能再有任何事情来刺激她的情绪,否则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医生也只能无能为力了。
江屿心被转进病房里,人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时遇坐在*边,清邃的眸底弥散着全是心疼。
在江屿心的手提包里发现的牛皮小本子让他多多少少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怎么灭绝人性的惨案,血淋淋的现实真相,她本就难以接受,陆希城又出那样的事,不怪她无法承受。
温热的掌心包围着她冰凉的指尖,情难自禁的放在唇瓣上亲了亲。
深邃的眸光专注的凝视她,好像全世界他的眼睛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薄唇轻启,温雅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瓦腊纳西,我为什么又回来?上次在早晨,匆匆离去。因你将生命与灰尘看齐,我的胃咀嚼了七天的痛,虚弱而无奈。前方需要一盏灯,你将尘世掀开,让我的体量接近真相的绝望,终于——我带着歌轻盈地回来。”
抑扬顿挫的声音富有情感,稍稍顿了下,亲吻她的指尖,将最后一句深情念出:“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原句是:世界以其痛苦亲吻我的灵魂,要求我报之以歌唱。
他是故意改动了一些字,将意思也改变。想要让她明白,不管这个世界用多少痛来亲吻他们,他们都该回报以歌。
因为至少他们还拥有彼此!
………………………………………………………………………………
江屿心因为身体的缘故,陆希城官司开庭的